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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天羽心裡咯登一聲,「尊駕找白夫子有什麼事嗎?」
大漢又看了他兩眼,轉身離開店門。
孫天羽這才注意到門外停了輛小小的騾車,那大漢到了車邊,隔著窗戶說著什麼。 孫天羽暗自提防,羅霄派怎麼會有人到此?難道是對白雪蓮的案子起了疑心,私下派人來查?
正想著,那大漢放下杌子,掀起車簾。接著一個女子低著頭,扶著大漢的肩膀,緩緩下車。當她抬起臉時,孫天羽不由一怔。
那女子二三十歲年紀,眉宇間與丹娘有八分相似,卻多了一分風流婉轉,未語先笑,竟是個難得一見的美婦人。她身上的衣飾比丹娘華貴了許多,上身穿了件淡紅的羅衫,肩上披著條五福同春的錦帔,手裡拿了把白綾團扇,頭上一根珠釵價值,看上去倒像是富貴人家的少奶奶。
那美婦上下打量著孫天羽,然後用團扇掩了口,微笑道:「這位官差大哥,丹娘在家麼?」
「您是?」
「妾身是玉蓮的孃姨。」
孫天羽恍然大悟,原來是丹孃的妹子,玉蓮嫁到羅霄山,現今守寡,本名裴青玉的孃姨。
玉娘朝店內望去,「我家姐姐不在麼?玉蓮呢?」
孫天羽把客人讓進店裡,一邊沏茶,一邊思索如何應付。
玉娘接了茶,笑吟吟道:「怎敢有勞官差大哥。」
孫天羽暗道羅霄派果然與別派不同,若是常人,見到官差都避之唯恐不及,哪會像她一樣談笑自如。孫天羽不知道她為何來此,漫無邊際地應道:「這山路可不好走,難為你們還趕了車來。」
玉娘眼波如水地瞟了那大漢一眼,「多虧了馮大哥一路辛苦。雪蓮呢?走的時候說一月就回,都三四個月了也未聽到她的音信。」
孫天羽心中放下一塊大石,原來她還不知道白家出了事。既然不知情,也就無妨了,暫且想辦法塞搪過去,等丹娘回來再作計較。
玉娘說著環顧酒店,看到樓上的喜字,不由訝道:「咦?是誰成了親?雪蓮麼?什麼時候的事?」
孫天羽正要回答,驀然想起一事,心頓時又提了起來。
玉娘見他屢問不答,不禁起疑,噤了聲不再開口。姓馮的漢子一直盯牢了孫天羽,此時跨前一步,隱隱護住她身後。
孫天羽直起腰來,臉上帶出衙門中人的凜然之色,說道:「夫人有所不知。
丹娘如今已不住在此處。」孫天羽腦中轉的飛快,心中已有定計,「白夫子兩個月前一病不起,如今已經故世。」
「啊?」玉姨驚訝之下,險些打碎了茶杯。
「所幸玉蓮許過親事,前些日子剛成了親。 丹娘一個人照應不來,現在已經把酒店賣了,搬到女婿家住。」
玉姨沒想到姐姐家出了偌大變故,跌腳道:「怎會出了這樣的事!」
那大漢突然道:「尊駕為何在此?」
孫天羽微笑道:「不勞動問,這酒店便是在下買的。」
玉姨心急如焚,不等大漢開口,忙問道:「我家姐姐眼下住處是在哪裡?」
孫天羽朝深山一指,「倒也不遠,離此四五里山路就是了。」
玉姨扯著大漢的袖子,說道:「馮大哥,我一刻也等不得了,快去看我家姐姐。」馮大哥還在躊躇,玉姨又央孫天羽道:「這位大哥,煩您送我們一程,等尋到我家姐姐,妾身一定重謝。 」
孫天羽慨然應諾,「在下跟尊親也是相熟,帶路這等小事自然義不容辭。 」
玉姨蹲身謝過,由大漢扶著上了車。說了半天話,樓上毫無動靜,孫天羽料想玉蓮已經睡熟,遂鎖了門,挎上腰刀,領著騾車朝深山走去。
玉姨隔著車簾跟孫天羽絮絮說著話,詢問姐夫故世後家中的情形。孫天羽隨口應答,言語間顯然跟白家上下相熟,那大漢漸漸去了疑心。
孫天羽的心念電轉,羅霄派分明是封鎖了訊息,裴青玉對白家的遭遇一無所知,此來只是掛念姐姐一家。
這玉孃家中豪富,比丹娘更嬌怯十分,放在店裡也不大緊。 但有樁事卻是難纏——丹娘原託他把英蓮送到玉娘處。姐妹倆若是見面,這事就瞞不過丹娘了。
英蓮是丹孃的心尖肉,若知道孫天羽在這件事上騙她……孫天羽收斂心神,只聽那大漢甕聲甕氣地說道:「前面路不好走,夫人要下車走一程了。」
玉娘下了車,皺眉道:「姐姐如何住得這麼偏僻?」這山路只能勉強容下車輪,車廂都被灌木颳著。幸虧拉車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