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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產業,而府內精緻的亭臺樓閣,只是用來居住。富可敵國的方府,宅院面積雖然寬闊,但跟其他富豪相較,實在是小巫見大巫。
浣紗城鄰近大運河,城內密佈著小運河,許多人家臨水而居,出入都撐著小船。撐著船到了拱橋旁,將纜繩一綁,就能上岸做生意,方便得很。
他穿過大街小巷,每經過一處,身旁的人就沈默下來,瞪大眼睛,好奇地瞧著他,想仔細地瞧瞧未來的城主。
浣紗湖水波瀲磅,風光明媚,湖岸兩旁三步一桃樹、五步一李樹,湖的後方,是連綿的山脈。
麴院靠湖臨山,取山澗的水釀造好酒,除了進貢外,還販售商家。
“小姐剛離開這兒,去湖邊看荷農們採收蓮藕的情況。”麴院的人說道。
他臉色一僵,轉身又走。
“小姐回城裡,跟繡工們討論這季花樣。”荷農邊挖蓮藕,邊熱心地告訴他。
繡工說:“小姐去染房看顏色了。”
染工說:“小姐去絲帶坊選衣裳壓邊。”
絲帶緹花工說:“小姐剛走,去監督疏浚築堤的工程。”
將淙紗城繞完一圈,他的臉色也難看到極點時,那纖細的身影才映入眼簾。她正乘著小船,持著紙傘站在船頭,小船順著渠道,即將劃出城去。
一聲巨大的咆哮響起,震得渠道兩岸的人都呆住了。
“方舞衣,不許動!”楚狂大吼道。
她也被那聲吼叫嚇了一跳,回頭望去,正好看見岸上的楚狂。他一身黑衣,高大的身形在眾人間,彷佛鶴立雞群。他那模樣,簡直像是尊高大的戰神,等著所有人跪倒膜拜。
在城民的注視中,他驀地足尖一點,拔地而起,身形如鷹似鸞,筆直地撲向船頭,輕易地就躍過十來丈的距離。
驚歎聲響徹兩岸,楚狂已經上了船。小船因突然的重量,稍微搖晃了一會兒,船伕技術精湛,立刻穩住,這才沒翻船。
舞衣還沒來得及眨眼,他已經像座小山似的,杵在她面前。她稍微挪開紙傘,仰望著他,發現他濃眉深鎖,滿眼陰騭不悅。
他正瞪著她,一聲不吭,大手插在腰上。
老天,他板著臉的時候真嚇人!
不過,舞衣也發現,不只是他皺眉時能讓她著迷,就連他慍怒時的模樣,也能讓她看得痴了,幾乎移不開視線。
“方舞衣!”楚狂開了口,聲音在她耳邊轟轟作響,就像雷鳴。
她微微一笑,將紙傘擱在肩頭,半轉過身子,面對著光潔如鏡的湖面。
“楚將軍,我的耳朵很好。”
“那又怎麼樣?”他瞪著她,懷疑她腦袋有問題。
“請你不需吼叫,我聽得到。”她笑意加深,還是沒有看他。
他眯起眼睛,瞪著她瞧,懷疑地存心想激怒他。
方舞衣始終表現得溫馴乖巧,對他言聽計從,只在某些時候,會冒出些讓他氣結的話語,他起先不以為意,卻慢慢發現,她說出這類話的次數逐漸頻繁。
楚狂暗暗下決定,在成親之後,要找時間教教她,讓她懂些規矩。女人,就該聽話!
“你找我?”舞衣淡淡地問,總算回頭看他,端詳他因風吹而凌亂的黑衫與黑髮,清澈的眸子裡帶著笑。
“對。”
“有什麼事嗎?”
看楚狂的模樣、表情,大概已經找了她許久,說不定從她一出府,他就追上來了。在風裡奔波半日,他的黑眸變得更加閃亮,凌亂的衣著,彰顯了跋扈霸道的氣勢。
他主動來找她,讓她很高興。這是個很好的進展,他開始會注意到她的存在,一發現她不見了,就滿城追著她跑。
雖然嘴上沒說,但舞衣笑在眼裡,甜在心裡。
楚狂開始在乎她了嗎?
舞衣轉動紙傘,傘上繪的花兒亂轉,她的心也亂轉。
他看著她,仔細地從繡花鞋、絹絲裙、羅紗襖一路往上看著,如炬似火的黑眸,半晌後才落在她清麗的小臉上。
之後,楚狂才吐出三個字。
“我餓了。”
第六章
小船劃出渠道,進入浣紗湖。
一陣清風吹來,拂動她的絲裙。雖然是秋季時分,但白晝日光猛炙,氣溫燠熱,丫鬟們知道她得跑不少地方,怕她被曬傷,細心地替她備著傘。
舞衣眺望遠山,抿唇沈思。山邊有著暗色積雲,天候又燠熱異常,不久後大概將有一場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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