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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僵持了一會,我看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敢先開口說話的,於是放下杯子,笑著道:〃舅舅的事,前天幾娘已經跟本宮說過了,只是不知道舅舅想做什麼官,是做京官?還是地方官?〃
宮裡嬪妃為自家新戚謀個官位在後宮已不是什麼稀罕事,我也沒必要避開宮人,直接問他。
沈珏有些驚駭,抬頭看著我,見我看他,忙又低下頭去,聲若蚊嚀的道:〃學生沒有要求,全憑娘娘做主。〃
罷了又道:〃爹爹說,最好是京官。〃
我心裡冷笑,臉上不透聲色,〃京官?那是做文官還是武官?〃
他笑得有些扭捏,吱唔著道:〃自然是文官,學生自小體弱,手不能提肩不能挑,更別說打仗了。〃
第42節:第七卷:燭盡香殘 夢初醒(4)
我輕笑,這倒是實話。
我輕輕撐了額角,沉吟了片刻,喚來香墨,〃前幾天讓你去打聽現在朝中空缺,可有什麼訊息嗎?〃
香墨上前回道:〃打聽了,只有國子監學正一職正空著,其他的都是武職,不適合舅爺。〃
我淡淡哦了一聲,轉頭看向沈珏,〃你看……行嗎?〃
國子監學正雖然只是一個正八品的小官,但卻是很多人花錢都買不來的肥缺,文人騷客誰不以進入翰林院為榮,何況他!
聽到此,沈覺已經高興得手都不知道該往哪放了,連忙跪在地上謝恩,〃學生謝娘娘提撥,學生一定好好做,學生雖也有點才華,但無論怎麼說,外人面一定覺得學生只是靠著娘娘的關係才進得了翰林院,學生一定不會給娘娘丟人。〃
我心下冷冷一哂,好個不會說話的〃學生〃,還沒當上官就開始怡然自得起來。
我也懶得再與他多說,揮手道:〃行了,跪安罷!〃
他又連謝了三遍才算離去。
我讓碧月將他送到宮門口,說是送,實際上是監察,這樣一個不知天高地高的人,等下若碰到人,還不知會說出什麼過分的話呢!讓碧月跟著也好以防萬一,省得他給我惹麻煩。
我脫了鞋,側身躺在榻上休息,香墨將一條用蘭香薰過的裘被為我蓋上,小聲道:〃娘娘,翰林院掌院學士是蕭貴妃的父親,你把舅爺安排在那裡,怕不妥罷?〃
我冷笑不語,良久才道:〃正好,沒什麼不妥。〃
我臉上笑容華美、陰霾……跟我時間長了,她也看出個八九分,沒再說什麼,識趣得退到一邊。
小睡了一會,就到了練琴的時間,現在,我已經不去〃樂府〃了,直接將易子昭召到宮裡來教授,他也沒再為難我,兩人算是相安無事。
王良人在冷宮瘋顛的事也很快傳遍後宮,太后娘娘得知後,不知是出於什麼目的,她竟將我召過去。
我乘轎趕去長生殿,進了門正要請安,太后就迎過來道:〃都是自家人,哪來那麼多禮數。〃
我笑了笑,跟著她來到榻上坐下,〃母后召臣妾來有什麼吩咐嗎?〃
她看著我,卻沒有直接說,而是揮手屏退了宮人後,才語重心長的道:〃皇后,你可聽說了嗎?王良人瘋了……〃
我垂著眸,小聲的道:〃聽說了。〃
她微微有些驚訝的看著我道:〃你知道了?可還這麼冷靜?難道你不怕嗎?〃
我輕聲一笑,搖了搖頭,〃怕什麼?她只是一介凡人,還是個瘋子,隨隨便便叫罵兩句都能應驗的話?那豈不成神了?〃
韋太后笑著點點頭,也放鬆下來,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哀家是怕對你不利,自從你進宮以來,把後宮打理得井井有條,你也知道,皇上現在離不開你,哀家也離不開你,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的,那可怎麼是好。〃
我感動的紅了眼眶,靠在她懷裡惶惶叫了一聲,〃母后,有母后這樣關心,臣妾就是死了也值得了。〃
她微笑著撫摸著我的頭,〃傻孩子。〃
這畫面太過溫馨,讓人生出懷疑,當事人心如明鏡,卻各有各的安排,她既然這樣對我,自然有所目的,而我只要不動聲色,就不會央及池魚。
我且聽她說下去。
良久,她終於將真實的目的說了出來,〃不如,哀家將她賜死,免留後患如何?〃
早就聽說韋太后心狠手辣,現在,親耳聽到她說殺人,卻是那樣平靜,沒有一絲慌亂,〃賜死〃二字在她口中彷彿是那麼不值一提的小事。
我沒有把這份驚恐表現出來,臉上仍帶著笑。
〃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