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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小手撫上她的臉頰,溫柔地拭去不斷落下的淚珠,指尖傳來陣陣舒心的冰涼。她恍然回神,看著他如精工雕琢般的有稜有角的俊俏面容,看著他帶著溫度的關切目光,心中沒來由地一軟,柔柔的感覺就似心都化了一般,心裡一陣溫暖。原來這個傢伙竟也有如此溫柔的表情,他那沉默的動人更超過用語言。
“我陪你。”他那清脆膩稚的聲音悠悠傳到她的耳邊。
冷落的雙手緩緩攏住他的小手,輕輕的把他摟在自己的懷裡,沙啞地低哺道:“好。”
她輸了,輸給了他的這份堅持,她只希望自己不會給他帶來災難。
她的淚漸漸染溼了他的背,他的衣,他的心。在他體內,只有未成形的念頭不斷湧上來,他想成為這個人心中最特別的人物,不想讓抱著他的這雙手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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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
“吱——”
破爛不堪的大門被推開了,一股陰鬱之氣即刻奪門而出。四周受驚的野鴨子,嘎嘎叫著從深草裡竄上了天。
很熟悉卻又面目全非的地方,如今早已人走樓空,殘磚斷瓦,宅院腐朽不堪,一片狼藉景象。當年的風采似乎依稀可見,然而濃濃的陰氣還是揮之不去,沒有屬於生命的味道,人都打了個寒噤。
這般蕭條的光景,他怎麼可能容忍得了?或許他真的死了……
“怎麼了?”靈亦軒微蹙眉,側頭擔憂地凝望著身旁面色蒼白的冷落。
冷落一怔,朝他勉強地笑了下,“沒事兒,我很好。走吧。”
她深吁了一口氣,提步走了進去,靈亦軒跟在身後。
要進入後院,首先就要穿過一條長廊,那是通往各處的必經之路。
冷落停在長廊邊上,輕觸了一下廊柱上的雕紋花案,殘痕斑斑,但是記憶中卻還是停留在幾年前,當她伸手觸控它的那一刻時光……恍然而又模糊,過去的殘存記憶總也抹不掉地留在那裡,突然就泛了出來……走過迂迴的長廊,就是舒馨園……
穿過層層或濃密或稀疏的綠蔭,他們來到了後院,院中灰蒿、葦草、野蕎麥已有半人高了,久無人修葺,房屋破敗、倒塌。
冷落挨個將所有房間都檢查了一遍,沒有發現人,也沒有人住的痕跡。而駱煒森所住的寢室,房門斜斜倒掛,桌椅凌亂傾斜,殘木碎瓷滿屋都是,就像遭了場浩劫,地上還有像是血跡的黑印,讓視者觸目驚心。
死了,他果真死了……
冷落站在房中央,微微一笑,霎時嬌靨如花,“他果真死了,我好開心!我好開心……”
她唇邊那一抹微笑依舊綻放,唇瓣卻不自覺的開始抖動,而那雙美眸裡更是異樣的漾著無限哀慼。緊接著她開始哈哈大笑,好像真的很開心似的,可是片刻的笑聲過後,一滴滴晶瑩的淚珠卻如斷了線的珍珠紛紛從她的臉頰滾落在地。
冷落止住笑聲,輕輕地撫過頰面,呆瞪著手中的水跡,眼底充滿了震驚與苦澀,“為什麼會這樣?我應該很開心才對啊!我很久很久沒有這樣笑了,自從聽到他的死訊後,我連做夢都在笑,我早就希望他死了。他死了我開心還來不及,為什麼會流眼淚,為什麼?我很開心啊,我很開心啊……”
她說到最後已是泣不成聲,單手捂住隱隱作痛的胸口,倚靠在桌子邊上,另一隻手死撐著桌面,情與仇的糾葛,愛與恨的交織,同時在心口煎熬。她忘不了雲孃的慘死,忘不了絕塵的慘死,更忘不了自己曾受的屈辱,可是……她也忘不了兒時的一切,忘不了長達十多年的親情,忘不了襁褓時見到的那個最初的笑容……
他是她視為父親的人啊,這叫她情何以堪?
那哀愁的情懷,已成了她眉宇間終生揮不去的印記,即使他死了,也像痛苦一樣存在著!
看著她獨自一個人靜靜地哀傷,靈亦軒的心也跟著疼痛起來,痛得無法表達,隨即他上前緊緊環抱住她的腰,無能為力的自己只能透過這種方式無聲地提供她力量。
過了許久,她的顫抖果然慢慢平緩了下來,靈亦軒這才放開她,仰頭輕輕地對她說:“我們回家吧。”
冷落嘴邊慢慢揚起了一抹彎度,那才是真正發自內心的笑意,她習慣性地摸了摸他的頭,柔聲道:“好,可在這之前,我還想去一個地方。”
冷落領著靈亦軒沿著記憶中的路,來到了只屬於她的那片楓樹林,只屬於她的紅葉小築。
她痴痴地站立在楓樹下,心中百轉千回著,耳邊驀然響起熟悉的笑聲,側耳傾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