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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沒有隱瞞他,免得他總惦念。聽說實際情況後,他立即吩咐秘書寫信,告訴國防科工委的領導:“這樣推遲幾天是對的,慎重一點好,把原因查清楚,問題解決了再發射。”他的話傳到西昌,令在場的人受到很大鼓舞。
父親去世後,劉華清有個座談講話,他講道:“每到他家去彙報請示工作,他都很熱情,談完工作,常留我吃飯,使人感動。特別是我到軍委工作以後,他雖然退休了,但仍時刻關心黨、國家和軍隊的大事,關心國際國內形勢。過上幾個月,我總要到他家去談談。他也提出他的看法。他很重視國家和軍隊的建設,重視保持軍隊的光榮傳統和保衛好國家安全,他講了很多很好的意見,使我們很受啟發很受教育。這麼老的一位元帥,時刻關心國家、軍隊的大事,鼓勵我們更好地工作,確實對我幫助很大。”
劉華清還回憶說:“在海灣戰爭緊急時期,老帥身體已經不太好了,但他仍憂國憂民,關心國家安全,一週之內找我談了四次,還找遲浩田以及北京軍區的領導同志談了幾次,希望我們轉告###、###、###同志,提醒大家要保持高度的警惕,保衛我國的安全,不要疏忽大意。那時聶帥已是92歲高齡的人了……”
自從六十年代初我和老丁結婚後,因為是家裡惟一的孩子,我們一直和父母住一塊。父親行動不便後,只要我和老丁一進家門,他總要問長問短,問來問去總是離不開科技工作。尤其是有重大任務,比如衛星發射、新型火箭試驗、新武器試驗等等,他更是備加關心。成功了,他比你還高興,不順利乃至失敗了,有時他也有心煩的流露,但更多的是講鼓勵的話。
在父親生命的最後幾年,因為醫生有交待,要想法讓他安靜,不能再讓他操心,不讓他勞思費神受刺激,所以我們有些事情儘量瞞著他。###等中央首長來看他時,也都指示我們:不要讓老帥再為國事操勞,你們要學會報喜不報憂,要老人家心情愉快,健康長壽。
可是,當他發現我們有些事情瞞著不說,他就生氣了。有一次發牢騷說:“不錯,我們是‘聖賢’(剩閒的諧音,意思是剩下的閒人)之人了。”又有一次,他對丁衡高發火,說:“不錯,我們是廢物了……廢物還可以利用嘛。”他的意思是,他雖然年紀大了,幹不了什麼了,但還可以幫著出點主意。
所以,他在許多場合表示:“我下來了,不管事了,但不能不關心事啊,尤其是科技方面的事。”
面對這樣的老人,有時我們既心疼他,又感到很為難。
在他去世前的兩個月,1992年的3月,我們要為澳大利亞發射同步衛星的事,他早早就知道了,而且也知道這次“打澳星”非同尋常。雖然這不是我國第一次發射外星,但這次的重要性在於我們用的是新型大推力火箭——“長征二號”捆綁式火箭,這種火箭如果發射成功,將來發射宇宙飛船也將採用它,所以對國際國內影響都很大,非常重要,中央也非常重視。
父親具有靈敏的嗅覺,你想瞞著他,根本不可能。2月中旬,某家報紙上登載了一篇打澳星的報道,牽掛這事的父親讓秘書念給他聽,其中特別講到我們如何認真準備,雖不能說萬無一失,但也是非常有把握。他聽了,心情才稍安些。等到即將發射那幾天,他的病情已經明顯加重,心力衰竭相當嚴重,但他每天仍要詢問有關澳星發射的情況。
真拿他沒辦法。都這個時候了,他還不想好好休息,還在操心。你見過這樣的老人嗎?
然而,澳星發射失敗了。
這訊息能不能告訴他?我們和醫生都很為難,就怕這個不好的訊息會使他的病情加重。想瞞著他,但又沒法瞞住,他天天問情況,報紙、電臺、電視等媒體也會公佈。在萬般無奈的情況下,我們商量還是婉轉地告訴了他。
他躺在躺椅上,一聽到這個不好的訊息,似乎覺得很突然,馬上就說:報紙上不是講,準備得很充分嗎?在場的人無言以對,只好說,現在具體情況還沒弄清,等有進一步的情況再隨時報您。又安慰說,您不要著急,我們科技人員的技術水平和作風都是過硬的,都是您培養出來的,如果有什麼問題,會很快處理好的。
他聽後,沒再說什麼。
第二天早晨醒來,他就問有無新情況。秘書告訴他,已連夜將澳方衛星安全地拆卸下來,交外方儲存,我們將繼續分解檢查。他若有所思地說:“是啊,哪能保證每次發射都百分之百成功?正像沒有常勝將軍一樣,我們過去發射和試驗都有過失敗的教訓,只是由於嚴格要求,才把失敗降到最低限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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