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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無常啊!
一路直走,待到了汴河橋下,一群人忽然靠了上來,那陣勢實在有些嚇人。董和薛霸見了,以為有人鬧事,要劫走林沖,慌忙衝上前來,還胡亂揮著水火棍子,高聲叫嚷著。
林沖一見也驚了,他猛地想起了魯智深,他生怕真是那個大和尚要替他強出頭,若是違了朝廷法度,豈不連累了師兄?因此,他心裡亂做一團。還好,定睛仔細一瞧,林沖不見魯智深的影子,卻都是鄰舍鄉親――領頭的正是林沖的老岳父張韶。
原本張韶也是禁軍裡教頭,與林沖之父林南軒乃是生死至交,因見林沖為人剛直,又武藝精熟,這才將獨生女兒嫁與林沖為妻。當年林南軒病逝,張韶也辭去了教頭職事,在汴梁城南郊置下三五十畝好地,過起了閒居生活。他性格和善,時常救濟鄉民,鄉人都將他喚作“韶公”。聞聽林沖受冤入獄,韶公四處奔波,上下打點,花費了上千兩銀子,但終究沒能救出林沖,因此心中十分愧疚。今日早起,他是特地趕來為女婿送行的。
“岳父大人――”林沖急忙趕了幾步,“撲通”一聲跪在韶公面前。
韶公一把扶住林沖,關切地喊道:“賢婿快快請起!”
這時,董和薛霸二人急急來拉韶公,林沖忙道:“二位公人休怪,這位是我岳父大人,請容我與老丈說幾句話……”
“來,來,兩位端公行個方便,這點小意思還請二位端公收下。”韶公一面從袖裡摸出一把碎銀子遞了過去,一面陪笑說道:“小老漢已在酒樓裡備下酒菜,請二位端公吃幾杯水酒再走,也好聊表老漢的心意。”
“呵呵,既然老丈這麼客氣,我等就收下了……”董和薛霸二人笑著應了,接過銀子便往懷裡塞。但凡押解犯人出京,犯人親屬前來送行,要不給監押的差官塞些銀子,請吃幾杯水酒,這一路上犯人免不得要多吃許多苦頭――這幾乎成了一種定例。見林沖的老岳父又是送銀子又是請吃酒的,董和薛霸二人心中都道這老傢伙倒也懂規矩,自然笑納了。
引著兩位官差進了旁邊的祥雲酒樓,韶公吩咐店小二上酒上菜,滿滿的擺了一桌子。董和薛霸二人自然毫不客氣,坐下便吃了酒來,還大口嚼著牛羊肉。這一邊,韶公又安排了一個桌子,他扶著林沖坐下,還給了女婿倒了一碗酒。
林沖的雙手卡在枷鎖上,行動不便,但也彎腰吃力地端起酒,一飲而盡。放下碗來,他看了看自己的老丈人,心中思量再三,還是咬著牙道:“岳父大人在上,此番小婿遭逢大難,惡了高太尉,吃了這冤枉官司,實在叫人窩心。此去滄州,小婿別無牽掛,唯有一事,還望岳父大人允准。”
“賢婿有話直說無妨。”韶公寬慰道:“此去滄州路途遙遠,你有甚不放心之事,只管說來,我與你辦得妥當便是。”
林沖痛苦地閉了一下眼睛,方道:“承蒙岳父大人錯愛,將令愛嫁與林沖已有三載,雖不曾得半兒一女,但也情誼深厚,從未有過爭執。今番林沖遭了這般禍事,刺配滄州牢城,路途遙遠,生死難知。留得娘子獨自在家,林沖心中難安,唯恐高衙內逼迫,再者娘子青春年少,莫要因我而耽誤了前程……”
“賢婿,你的意思是――”韶公心急,插上話問道。
林沖忽然站起身來,接著韶公的話道:“正巧岳父大人及眾位高鄰在此,煩請做個見證,林沖今日便立下休書,待我走後,原妻張氏可任從改嫁,絕無怨言。”
“賢婿,如何說這等喪氣話!”韶公也跟著站了起來,安慰著道:“俗話說‘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你是蒙了冤遭了橫禍,怪不得你。今日你權且放心上路,自己好生保重,等你回來之時,你夫妻二人又可完聚。老漢家中是雖非福貴,但也能過日子,你去之後,我便接了小女和錦兒一同回去,養個三年五載也無事――你只顧放心地去,休要擔心!”
“多謝岳父大人厚愛!”林沖忽地又跪下了,磕頭拜道:“只是林沖心意已決,還望岳父大人允准,如此,即便是死,林沖也可瞑目了。”
“不可!不可!”韶公在旁一臉的無奈,哪裡肯從。眾鄉鄰平日得林沖夫婦許多照顧,見他們夫婦恩愛有加,都十分羨慕,但聽得林沖要休了娘子,都覺得不妥,紛紛好言相勸。
然而,林沖心意已決,他覺得如此做了方才不辜負娘子的一番情誼,因此別人越是相勸他心裡便越堅定了。緩緩起得身來,林沖喚了酒樓掌管的取來筆墨,請他代筆寫休書。
眾人的眼睛都盯在掌櫃的身上,他有些難做,忙看向林沖的老岳父,見得韶公嘆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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