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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教頭惡了高太尉,吃了官司,被刺配滄州,已經好半年多了……林娘子在此處住不得,帶著女使一道回孃家去了……這院子就一直這麼空著,叫人看了,好不揪心啊……”那婆子斷斷續續道,還一邊說著一邊抹起了眼淚,最後連聲音都嘶啞了。在旁看了大嬸竟哭成這般模樣,雷剛不好再行多問,抱拳向大嬸施了一禮,他便徑自悄悄去樹邊解了韁繩,牽著馬離開了。然而,剛拐過院角處,他卻又猶豫了,他心下暗道:“俺大老遠從山東跑來,切莫叫個婆子給唬弄了,還是自己進去看個究竟為好……”
想到這裡,雷剛忙又將馬栓在一旁的樹上,四下看了看,見無人,他便輕腳一點跳到了林宅的院牆上,隨即他又是一跳,穩穩當當地落在了院子中間。
這院落本是林沖的練武之地,雖然不大,但卻被林娘子拾掇得井井有條,規整有致。然而此刻,雷剛卻驚呆了,因為他現院子已是塵埃滿地,一片狼藉,還有林教頭那槍架也倒了,搶棒散了一地。
緩步走了過去,雷剛將槍架扶了起來,又將那些散落的槍棒一一撿了起來,重又插回槍架上。做完這些,他又向前走了走,來到正堂門口卻現門是虛掩著了,他輕輕一推,那整個門框險些都要倒下——他慌忙一把扶住,靠著牆放在邊上。待進得屋裡看時,雷剛這才現更是雜亂不堪,許多傢什物具都被掀倒在地,那些瓶兒罐的也被砸得粉碎,幾乎找不出半個完整的。還有西邊屋裡的牆角也塌了半邊,許多野貓佔據其間,雷剛還沒靠近,那些畜生就慌忙四散逃了,眨眼功夫便跑得無影無蹤。
“媽的,這些野貓崽子!”雷剛淬了一口罵道。這屋子已經破成這樣,他無力再做點什麼了,只好搬來門板胡亂將破牆處堵上,便嘆了口氣怏怏地走了出來。
在院子裡的石墩上呆坐了一陣,雷剛心裡越想越覺得不舒坦,隨即起身跳出了院子。牽著馬慢步過了橋,忽然現前邊有個小酒肆,他正愁著心裡憋得難受,想也沒想徑直就走了過去。把馬栓在外面,跨步進了酒肆,尋了張桌子剛一坐定,雷剛便叫道:“店家,給俺來點下酒菜,再來一罈好酒……”
“好嘞,客官,您稍等,馬上就好!”店家老楊頭應聲道。
不多時,酒菜上桌,雷剛自行倒了一碗滿酒,“咕咚”一聲便見了底。這一路千里迢迢快馬加鞭趕來,雷剛原本想要好好答謝林教頭一番,熟料林教頭卻遭奸人陷害配滄州去了,這叫他心裡如何能順?猛然想起高太尉那廝,雷剛更加來氣了,“啪”地一掌拍在桌上,他便叫罵道:“好個高俅老賊,一個潑皮破落戶,焉敢計害林教頭?——叫俺見了,定要砍了你的狗頭!”老楊頭正在擦著桌子,忽聽得那吃酒的漢子大罵高俅,冷不丁打了一個哆嗦,慌忙告求著喊道:“客官,莫要這般大聲,叫人聽到了,老朽這小店就得遭殃了……”
“店家,您怕甚?”雷剛看了老楊頭一眼,忽又哼道:“一個腌臢潑皮,有甚好怕的?”
老楊頭心裡忐忑不安,還好此刻店中尚無其他客官,他慌忙挨在雷剛身邊坐下,又四下裡張望了望,這才壓低聲音道:“客官有所不知,高太尉是聖上面前的紅人,位高權重,老朽這等平頭百姓如何敢得罪半分?還望客官念在小老漢一把年紀了,切莫再罵了,要是叫太尉府的爪牙聽見,那就麻煩了啊……”
“這老頭還真是膽小!”雷剛在心裡面暗暗覷道。雖如此,他也知道店家做這等小本生意的難處,因而不願讓店家難做,只是點頭應道:“店家放心,俺不再罵了便是……”
“多謝客官,老朽感激不盡!”老楊頭笑著給雷剛抱拳行了一禮。
雷剛忙抱拳回了一禮,也壓低聲音道:“店家,俺想跟你打聽個事,如何?”“但憑客官吩咐,”老楊頭道:“不知客官要打聽何事?”
“店家,”雷剛道:“俺聽人言說林教頭刺配滄州之事是叫那高俅設計陷害的,這中間究竟是何曲折,還望老人家相告一二……”
“你打聽這事作甚?”老楊頭心頭又是一緊。
“店家莫慌!”雷剛忙又道:“小人名喚‘雷剛’,山東泰州人氏,幾個月前曾與林教頭有過一面之緣,承蒙林教頭看得起,又是賜銀又是借馬,俺才得以趕回老家為老母親批孝送終。林教頭的大恩大德,小人不敢忘卻,今日特來相謝,不曾想到林教頭家門口一看,卻見那大門已經落鎖,俺問那鄰居大嬸才知林教頭遭人陷害……唉,這叫什麼世道啊!”
聽這漢子如此說了,老楊頭終於放心了,一邊端起酒罈給漢子倒酒,一邊笑道:“原來好漢與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