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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趙元豐久久不能平靜。自從遼人大舉南侵以來,他已近半月都不曾睡過一次安穩覺了,但此時此刻,他卻沒有一點睡意,滿腦子全是怎樣防禦遼軍的事。
“吱――嘎!”忽然間,門被輕輕地推開了。
在戰場廝殺久了的人,對於各種聲音,幾乎都有著特別的敏感,亦或者是警覺吧。趙元豐也不例外,聽到推門聲,他周身的神經急驟一跳,便很快收回了所有的凌亂之思緒。
回頭一看,見是自己的妻子進門來了,趙元豐不由地又放鬆了許多。他笑笑,道:“夫人,是你呀,我還以為是誰呢!”
北賢王趙元豐的夫人姓“秦”名“燕殊”,原是汴京一塾師之獨女,自幼就聰慧伶俐,又得其父悉心教導,詩詞曲賦,樣樣精通。當年德昭太子府上遭逢大難,年少的趙元豐走投無路、四處流蕩,幸而得了秦家夫婦收留,方才保住了性命。從那時起,趙元豐和秦燕殊夫婦倆便結下了不解之緣。
後來,趙元豐重歸皇籍、御封北賢王,他不忘秦家的恩情,將秦家三口接入府中。後又經人說合,趙元豐跟小師妹秦燕殊喜結良緣、結為夫婦,多年來他們夫婦二人恩愛有加、相敬如賓,讓人好生羨慕。趙元豐也因此力排眾議,甚至拒絕了先皇的賜婚,也再未娶過其他妻妾。這對一個皇族之人來說,卻也實屬難得。
當然,秦燕殊也是賢淑溫良之人,持家有道,實為北賢王的賢內助。當下,聽到丈夫這般問自己,她便微笑著回應道:“怎麼,難道王爺還以為是遼人啊?”
“夫人莫怪,”趙元豐忙道:“元豐不是那個意思,只是……”
“王爺勿再多言!”秦燕殊走上前來,用纖纖細指抵住了丈夫的唇邊,柔柔地說:“是妾身失言了,妾身不該冒冒失失提及遼人。”
趙元豐輕嘆了一下,搖搖頭,道:“不是,錯不在夫人,錯只錯在元豐無能。遼人大舉南侵,奪我疆土,殺我百姓,元豐身為大宋北賢王,又是皇室中人,上不能保土安民,下不能報效朝廷,實在是愧對黎民百姓,愧對皇上,愧對列祖列宗……”
“王爺,你不要這般愧疚,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古人有云:勝敗乃兵家常事。更何況現在宋遼戰事未完,遼人仍然被我大宋軍民擋在真定府之外,只要我軍民上下一心、同仇敵愾,就一定能把遼人趕回草原去的!”
“夫人一言,讓元豐茅塞頓開啊!”忽然間,趙元豐禁不住嘆道,他的臉上露出了輕鬆的笑容,眼睛深處的光芒又更加堅定了。伸手把妻子輕輕地攬進自己的懷裡,趙元豐親吻著她的絲,心中不由地滿懷著激動。
這些年以來,趙元豐領命駐守真定府,常常在邊地與遼人周旋,生死相搏。因為這樣,他沒能盡好一個做丈夫應盡的責任,不但沒有多少時間陪著妻子,也更加沒有好好地關心她、照顧她,反而讓她時常為自己擔驚受怕,幾乎每日每夜。
突然間,趙元豐心中好生愧疚,但又充斥洋溢著了無限的感動。情不自禁地,他溫柔地撫摸著妻子的後背,慢慢說著:“夫人,元豐雖是大宋皇族中人,在別人眼裡看似尊貴,但我自小家中蒙難、孤苦無依,幸好老天爺垂憐關愛,把夫人賜給了我,要不然元豐真的不知該如何自處……今生有你,元豐死而無憾!”
“妾身不許王爺這麼說。”猛然間,秦燕殊已經淌下淚來了,她探起頭,怔怔地看著自己的夫君道:“王爺雖是大宋的北賢王,但也是妾身的丈夫,更是我王兒的父王,妾身不許王爺說‘死’字――妾身要王爺好好地活著,活著才有希望,活著才能趕著契丹韃子!”
“好了,好了,夫人別哭了,都是為夫的不是,為夫再也不說了,不說了……”趙元豐仍然輕輕拍著妻子的後背,連連安慰。等看到妻子的臉上又露出了些許笑容,他忙又岔開了話題:“夫人,眼下遼人兵臨城下,事態緊急,我想派人護送你和曦兒回汴京去,等戰事結束了,我再派人接你們母子回來,你看如何?”“曦兒”是趙元豐和秦燕姝的兒子,單名一個“曦”字,現年不到兩歲。趙元豐夫婦成婚已十餘年,單單隻有這麼一獨生愛子,因此格外珍惜、憐愛。
沉默。慢慢地從丈夫的懷裡掙脫出來,秦燕姝的雙眼始終不曾離開他的臉上,然而她也不急著說話,只是嘴角稍稍動了動。終於,沉默了一陣過後,秦燕姝點點頭應了:“好吧,妾身聽王爺的,明日一早便帶著曦兒回汴京去。”她的聲音是那麼柔弱、纖細,她的動作是那麼慢、那麼吃力,但彷彿又是動用了千鈞的力量,勢不可擋,鋒芒凌厲。
“夫人,謝謝你理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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