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部分(第2/4 頁)
名的人物,根據蘇聯解體的教訓,說什麼:中國知識分子至今還是帝國主義皮上的毛。這話只是從道聽途說中得來的。但是,可能性並非沒有。說這種話的人,還有一點是非之心嗎?還有一點“良知”嗎?我深深感到憂慮。
如果這樣的人再當政,知識分子無噍類矣。
我思考的最後一個問題是:“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為什麼能發生?
茲事體大,我沒有能力回答。有沒有能回答的人呢?我認為,有的。可他們又偏偏不回答,好像也不喜歡別人回答。竊以為,這不是一個唯物主義者應抱的態度。如果把這個至關緊要的問題坦誠地,實事求是地回答出來,全國人民,其中當然包括知識分子,會衷心地感謝,他們會放下心中的包袱,輕裝前進,表現出真正的安定團結,同心一志,共同戮力建設我們的社會主義社會,豈不猗歟休哉!
我們既不研究,“禮失而求諸野”,外國人就來研究。其中有善意的,抱著科學的實事求是的態度,說一些真話。不管是否說到點子上,反正真話總比謊話強。其中有惡意的,懷著其他的目的,歪曲事實,造謠誣衊,把一池清水攪混。雖然說“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但是畢竟不是好事。
何去何從?我認為是非常清楚的。
我的思考到此為止。
我要囉嗦的也囉嗦完了。
第四部分
第60節後記
我從一九八八年三月四日起至一九八九年四月五日止,斷斷續續,寫寫停停,用了一年多的時間,為本書寫了一本草稿。到了今年春天,我忽然心血來潮,決意把它抄出來。到今年六月三日,用了大約三個月的時間抄成定稿。草稿與定稿之間差別極大,幾乎等於重寫。
我原來為自己定下了一條守則:寫的時候不要帶刺兒,也不要帶氣兒,只是實事求是地完全客觀地加以敘述。但是,我是一個有感情的活人,寫著寫著,不禁怒從心上起,淚自眼中流,刺兒也來了,氣兒也來了。我沒有辦法,就這樣吧。否則,我只能說謊了。定稿與草稿之間最大的差別就在於,定稿中的刺兒少了一點,氣兒也減了一些。我實際上是不願意這樣乾的,為了息事寧人,不得不爾。
我在書中提到的人物很不少的。細心的讀者可以看出有三種情況:不提姓名,只提姓不提名,姓名皆提。前兩種目的是為當事人諱,後一種只有一兩個人,我認為這種人對社會主義社會危害極大,全名提出,讓他永垂不朽,以警來者。
無論對哪一種人我都沒有進行報復,事實俱在,此心可質天日!“文化大革命”後,我恢復了系主任,後來又“升了官”,在國家權力機構中也“飛黃騰達”過。我並不缺少報復的能力。
我只希望被我有形無形提到的人對我加以諒解。我寫的是歷史事實。我們“文化大革命”前的友誼,以及“文化大革命”後的友誼,我們都要加以愛護。
現在統計了一下,我平生著譯的約有八百萬字,其中百分之七八十是“文化大革命”以後的產品。如果“文化大革命”中我真遂了“自絕於人民”的願,這些東西當然產生不出來。
這對我是一件大幸呢?還是不幸?我現在真還回答不上來。—由它去吧。
一九九二年六月三日寫完
第五部分
第61節我與中國二十世紀
我生也晚,沒有能看到二十世紀的開始。但是,時至今日,再有七年,二十一世紀就來臨了。從我目前的身體和精神兩個方面來看,我能看到兩個世紀的交接,是絲毫也沒有問題的。在這個意義上來講,我也可以說是與二十世紀共始終了,因此我有資格寫“我與中國二十世紀”。
對時勢的推移來說,每一個人的心都是一面鏡子。我的心當然也不會例外。我自認為是一個頗為敏感的人,我這一面心鏡,雖不敢說是纖毫必顯,然確實並不遲鈍。我相信,我的鏡子照出了二十世紀長達九十年的真實情況,是完全可以信賴的。
我生在一九一一年辛亥革命那一年。我出生兩個月零四天以後,那一位“末代皇帝”,就從寶座上被請了下來。因此,我常常戲稱自己是“滿清遺少”。到了我能記事兒的時候,還有時候聽鄉民肅然起敬地談到北京的“朝廷”(農民口中的皇帝),彷彿他們仍然高踞寶座之上。我不理解什麼是“朝廷”,他似乎是人,又似乎是神,反正是極有權威、極有力量的一種動物。
這就是我的心鏡中照出的清代殘影。
我的家鄉山東清平縣(現歸臨清市)是山東有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