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部分(第3/4 頁)
笑道:“打我時,都說是你這騷貨引我。”二人說說笑笑的進去了。
張善相坐在神堂下,初時聽得二人說趣話,暗暗發笑。次後說到花園四圍看看了進去時,驚得一易冷汗,魂不附體。又見春香扯了臘梅進去,方才心下放了一塊。此時一更天氣,不敢出來,躲在神堂下黑影裡靜坐。只見那月兒漸漸的上來,照得園中花枝弄影,竹杆搖風,好一片清幽景緻!張善相正欲出來看玩,又聽得開門聲響,側廳裡走出一個少年女子來,隨著四個丫鬟。張善相乘著那月光偷眼窺覷,那女子生得十分標緻。但見:
鳳梢侵鬢,層波細剪明眸;蟬翼垂肩,膩粉圓搓素頸。芙蓉面,似一
片美玉籠霞;蕙蘭心,如數朵寒梅映雪。立若海棠著雨,行同楊柳迎
風。私語口生香,嚦嚦鶯聲花外囀;含顰眉鎖黛,盈盈飛燕掌中擎。翠
翹金鳳內家妝,淡抹輕描傾國態。若非瓊玉山頭,疑是瑤臺月下。只見那四個丫鬟,簇擁著這個美人,一步步行至太湖石邊茶囗架側小亭裡來,四面看了一回,斜著身兒倚在雕花硃紅欄杆上,仰著個玉團也似梨花白臉玩月。看了半晌,猛可裡低頭長嘆數聲。內中一個丫鬟問道:“小姐特為銀河明朗,夜氣澄清,來此賞月,為何不見歡容,反增嗟嘆?”美人道:“妮子省得什麼?”又一個笑道:“我省得了。早上小姐睡起採花,露溼了裙兒,被奶奶說了幾句,故此心下不樂。”美人手託香腮,只不做聲。又一個道:“我猜著小姐嗟吁的心事了!非為別事,莫非見嫦娥獨宿蟾宮,小姐替他煩惱麼?”張善相識得就是春香的聲音。美人嗔一聲道:“唗!你這丫頭胡說。”又一個道:“敢問小姐,這月裡嫦娥,卻是什麼樣人?為何在月宮裡住?”這問的就是臘梅。美人道:“你不知,這嫦娥是夏禹時大將后羿妻子。后羿得了西王母不死之藥,藏在房中。后羿出征。其妻竊藥逃入月宮,做了太陰星君,侍奉的是許多霓裳羽衣仙子,居廣寒宮,逍遙快樂,萬古不死。”又一個問道:“小姐,那嫦娥身邊玉兔兒與這娑婆樹卻是什麼出處?”美人道:“那裡有什麼娑婆樹,是月照山河之影。月是太陰之精,月中有形如兔,故名為玉兔。”春香又問:“小姐,那玉兔兒還是雄的是雌的?”美人笑道:“這丫頭問得好笑。這月裡的東西,雌雄焉能知道?”春香笑道:“玉兔兒若是個雄的,想嫦娥亦可暫時消遣。”美人喝道:“胡說!”眾丫鬟都笑起來。言來語去,不覺已是三更。眾丫鬟道:“夜深露重,恐傷玉體,被兒薰得香香的,請小姐睡了罷。”臘梅道:“這一回我們的瞌睡上來了。小姐,明日晚再來玩月罷,恐老夫人覺來知道。”就如群珠捧玉一般,四個女子擁著美人進去了。
張善相坐於神堂下偷覷了一會,引得神魂飄蕩,心志飛揚。想道:“這女子不知是甚官宦的小姐,不催生得容顏絕世,抑且博雅風流,舉止端詳,言詞溫潤,古之西施、王嬙,不是過也。”欲待向前一見,又慮惹起是非。不做美的丫鬟催促得緊,那美人飄然徑自進去了。心中戀戀,好難割捨。靜聽萬籟無聲,惟見一庭花影。心下又暗想:“夜已深沉,裡面諒無人再來,且出神堂,閒步花陰,細玩一回,聊遣悶懷,有何不可。”初時慌慌張張奔進來,不及細觀,至此四面點看,果然好座精緻花園,與他處大是不同。但見:
樓臺寂寂,花霧靡靡。假山畔玉砌雕欄,華堂中金輝碧映。幾處涼
亭連畫閣,栽四時不謝之花;數日芳沼接香堤,簇千品奇珍之果。煙靄
裡清芬撲鼻,彷彿間累落枝頭。朦朧月小,雙雙沙暖睡鴛鴦;慘淡星前。
對對玉樓巢翡翠。
原來這座花園,是現任齊國右都督大將軍段韶的宅子,家資鉅萬。夫人曹氏,只生二女,長女名球瑛,已適人了。這看月的美人,就是段韶次女,名琳瑛,年已及笄,未曾受聘。這段韶隨丞相高歡征討有功,因齊顯祖即位,歷升本職,久在朝廷總理軍政,故不在家。夫人曹氏甚愛幼女,就如掌上珍珠。女工針指,自不必說,且酷好詩詞,善能書畫,諸子百家,無不通曉。當下因深秋皓月滿庭,不忍就枕,瞞著夫人到花園閒玩一回。不期被張善相窺見。
張善相看了花園景緻,羨慕不已,因信步走到茶囗架側小亭裡來,心中自想:“方才那小姐倚著這米欄看月,可惜有四個梅香在側;若沒人時,我張善相與小姐嘲風弄月,做個伴兒,賡和到天明,也免得他數聲長嘆,幾度嗟吁。那些梅香,那曉得小姐心事。”於是就如小姐一般,倚著欄杆看月。正痴想間,忽然踏著一物。張善相彎著腰拾起來看,原來是一條秋羅手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