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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有妾馮氏,生得一子。不幸令媳夫人和妾,相繼而亡,家業又遭回祿,令孫不知下落。小僧拳拳在心正欲著人尋訪令孫蹤跡。今得老丈至此,實為天幸。但可傷永清老師早已歸西,未及一吊,貧僧負罪實多。老人家不須遠涉風霜,只在敝莊安養罷了。”杜悅聽罷,苦切不勝,哭道:“我那兒,我那孫子呵,卻從何處得見你也!閃得我老骨頭無投無奔。”說罷,跌足痛哭。
正哭間,屏風後轉出阿醜來,將杜悅衣襟一把扯住,叫道:“我的公公,今日方才得見你面!”杜悅悲苦不禁,被這阿醜扯住,沒作理會處。林澹然喝道:“這畜生又來瘋顛作怪,什麼模樣!”阿醜喊道:“阿醜不顛,今日認公公也。”林澹然怒道:“這畜生,誰是你公公?不放手時,活活打死。”杜悅道:“老爺且慢打,其中必有緣故。小官,你為何就認我是你公公?”阿醜放手道:“前月那夜跌死,見我父親杜都督,哭說林老爺救我公公杜悅性命,如此這般,細細囑付。說公公月餘後,必來莊上,教我相認。又說我是遺腹子,妾馮桂姐耽孕十七個月生的,名叫過兒。適才公公和老爺說及借宿緣由,與冥府父親說的無二,不是我公公是誰?”杜悅道:“莫非你聽得我與林老爺所講,就捏出來的?”阿醜道:“我自小不認得爹孃,又不知前前後後的事,如何捏得出?公公你不信時,將左手出來看。父親說,公公左手背有三點壽癍。”杜悅笑道:“這小官忒也靈變,見我左手拿著柺杖,有三點癍,就說是父親教的。”阿醜爭道:“這壽癍是我看見了,父親還說公公右腳面上有一顆黑痣,難道也是我看見了謊說的?”杜悅聽了,愕然大驚,對澹然道:“果然老朽腳面上有此黑痣,真是我的孫兒了。”林澹然笑道:“世間有這樣異事?阿醜初來時,俺便覺有些心動,不想公孫今日於此相會,真乃千古奇逢。”杜悅將阿醜細看,聲音笑貌,實與杜成治有幾分相似,不覺撲簌簌淚如雨下,一把將醜兒抱住,悲喜交集。阿醜也扯住杜悅叫公公。林澹然道:“老丈不須發悲,公孫奇會,莫大喜事。”杜悅謝畢,林澹然教道人擺下酒食賀喜。杜悅上坐,林澹然下陪,阿醜打橫,仍舊改名過兒,三人盡歡而飲。林澹然道:“一向感承令郎救命之恩,奈無門路可報,今得老丈與今孫在此,實愜俺懷。”杜悅稱謝不已。林澹然心下大喜,酒闌席散,著道人掌燈,送杜悅耳房安歇。
當夜林澹然想起杜成治釋放致死情由,今幸公孫相會,於此養其老,撫其孤,亦可以報其德了。但永清長老代俺視發皈禪,復贈禮物,心常感激,欲見而不可得;今又仙遊,不勝傷感,一夜不能安寢。次早起來,備辦祭禮香燭,設立神位,請杜悅為祭主,向西遙祭。林澹然跪下,親讀祭文雲:
維大齊天保八年七月望日,沐恩剃度弟子林太空,謹以香花蔬食,
清供於圓寂大恩師永清住持之靈曰:唯師菩提早證,彼岸先登。舍慈航
而普度群迷,轉###而弘施戒律。念太空塵俗武夫,荷蒙濟拔。棒喝之
下,收轉雄心;摩頂之餘,頓開覺路。恩同天地以無涯,欲報涓埃而莫
罄。敬陳菲供,用展鄙私。尚饗。讀罷,涕淚交流,慟哭一場。杜悅、過兒和苗知碩等,無不垂淚。祭畢,杜悅拜謝,方才散了祭餘。
是夜三更,林澹然入定之際,恍惚見兩個青衣人帶著一個和尚,項上繫著鐵索,向前稽首道:“承法師盛祭,特此相謝。”林澹然跨下掉床看時,正是永清長老。林澹然執手悲咽,問道:“吾師戒行清高,立心正直,既已謝世,即當往生淨土,何至於此?”永清道:“貧僧出家以來,謹守清規,毫忽不敢妄行。只因昔年蓋造觀音堂,缺少錢糧,寫一紙借契,往山下萬員外家貸銀二十兩。那員外是一位好善長者,不收文契,照券兌銀與我,說道不取利息,止要還本。不期那長者半載之後,抱疾而亡,其子幼小,貧僧延捱未還,負此一件錢債。臨終之後,將我押至冥司。閻羅天子大怒,喝罵出家人不持戒行,瞞心昧己,負債不償。本當押赴阿鼻,幸不犯酒色,尚有可解。暫禁本獄,待填還此債,方轉輪迴,託生陽世。貧僧久系囹圄,無便可出,昨感法師祭禮,閻羅天子放我出來,道:普真衛法禪師祭汝,乃是汝一條託生門路。著這二人弓;我至此叩謝。煩法師令家兄往問月庵,對徒孫卜了性說,取我那一紙北山弄口的田契,原田五畝,價值四十餘銀,送至萬員外家裡。說此一段因果,其院君必然收領。若得如此,則貧僧有託生之機。乞法師留神,萬萬莫誤。”林澹然聽罷,惕然驚駭,應允道:“明日即使令見前去,不必憂慮。”又與青衣人役道:“看山僧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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