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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琪暗笑現在的計程車司機都比較善於搭訕,她說那個女孩的未婚夫死了,她們在一起七年馬上就要結婚了,所以她當然很傷心了。
司機說,唉,人生啊,就是這樣無常。不過年輕人就要放寬心一點,愛情這種東西,天長地久不一定是好事,轉瞬即逝也不一定是壞事。
喬琪饒有興趣地問,這話怎麼理解。
司機從後視鏡裡看了喬琪一眼說,有了柴米油鹽的陪襯你會發覺原來跟你談戀愛的那個帥小夥忽然就變成了穿著破爛棉毛褲不愛洗澡的老男人,當初你對他心存的幻想會被現實的沙子一粒一粒地磨平。到時候情緒也不像以前那麼飽滿了燈光也不像曾經那麼明亮了,一切都塵歸塵土歸土才發現哦原來大家都是泥做的人兒。
喬琪若有所思地說,那,照你這麼說及時分開還是件好事咯。
司機接著說,話也不是這樣講。最重要的還是要把現實和理想分開。人活著總是要有個念想,可是千萬別上綱上線,動不動就把願望鍍上一層暖色系神聖地閃耀著瑪利亞的光環,要求所有人達到理論和實踐的統一。現在的年輕姑娘這麼輕易地就培養出了憤青情節,對任何不能給她們提供愛情和鑽石的人或物提出抱怨,就像一隻浪漫主義的獅子。這才是真正的不切實際。
喬琪有些不平地說,可就像你說的人總得有個念想,誰不想往好的人找呢?如果李澤楷跟我求婚我就絕對不去考慮高中的班長,如果強尼戴普為了我和他老婆離婚了我連我現在的老闆都不瞥一眼。
司機有些不高興地說你這姑娘怎麼就不能配合我的思路往下走呢。喬琪說師傅你是不是教導主任半夜兼職出租司機的啊。司機說不,我開出租之前是做營銷的,平時喜歡讀龐德的詩。 。。
螢光(6)
回到家已經是深夜,袁遠睡在沙發上呼嚕打得著實酣暢。喬琪想姚曳今天肯定又是一個坐在陽臺上獨自沉思到天亮的不眠夜,江流也差不多會因為有人不斷念叨而噩夢不斷。算來算去,活到現在過得最坦然的還是袁遠。
如果沒有姚曳和江流的糾葛,喬琪和袁遠也不會有什麼發展的可能性。當初袁遠作為江流的高中同位,成為姚曳的首選線人,她對喬琪說我調查過了那傢伙喜歡甜甜嫩嫩長得沒有一點侵略性的女孩,五官不要太凌厲髮質不要太喧囂,眉毛整體趨於平滑在1/4處先翹後彎,我覺得他簡直是照著你來描繪未來戀人的樣子,所以你去色誘他給我套點江流的訊息。但千萬別犧牲太大,一定要止步於牽手。
於是喬琪和袁遠一來二去真的打探到了不少江流的小道,面對屢戰屢敗的攻勢,姚曳只有對著喬琪帶來的關於江流瑣碎的點滴才會剛毅而滿足地露出微笑,好像就要逝去的百歲老人,給人一種充滿壓力的安詳。直到高考結束校門口掛起高校錄取榜單同一所學校只出現了姚曳喬琪和袁遠三個人的名字,她尖叫著氣憤地撕掉了所有人的喜悅。知道江流要報哪所學校是喬琪從袁遠那裡得來的訊息,知道姚曳要和江流報同一所學校是喬琪和袁遠才知道的訊息。在高中時候最後一個暑假裡她都彷彿一棵枯萎的稻草,於是大學開學之後袁遠跑到喬琪的宿舍樓下對她說,為了給姚曳沖沖喜提提精神我們就在一起吧。
看到十指緊扣的喬琪和袁遠意氣奮發地出現在自己面前姚曳才恍然大悟,她不但被反色誘,還把最好的朋友給搭進去了。
今夜另一個無法入睡的人在考慮是不是要和最好的朋友一起徹底和這同位倆劃清界限保全自己發光發亮的夢想。喬琪衣服都沒換,躺在床上第一次感到如此疲倦。
'五'
姚曳坐在椅子上和袁遠直視了好幾分鐘,最終袁遠敗下陣轉臉對著喬琪小聲埋怨說我給你說了不要和她說你怎麼還是說了。
姚曳搶先說了一句,為什麼不能和我說,大家好歹都是同學一場,三個人也是聚四個人也是聚,又何妨。
袁遠哼了一聲說,如果真的只是一場同學那還真是皆大歡喜了。
姚曳一拍桌子說,既然知道不只是一場同學你不給我說豈不是更不給我面子。
袁遠擺擺手說,算了算了,我早猜到喬琪會給你說的,今天這頓飯江流不會來的,你別等了。
本來就左右為難的喬琪更加坐不住了對袁遠說,喂,你連我都騙。轉臉對姚曳說,有話好好說,別跟訓小孩似的。
於是三個人開始相對沉默。
袁遠忽然開了一瓶啤酒倒入杯中一口飲盡嘴唇上還沾著白沫說,姚曳你覺得你有意思麼?這多年了你有意思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