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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卻執拗地用盡生命裡的剩餘力量,將他並不清晰的輪廓,一點點深刻到永恆。
那含在嘴裡的疑問,因著陳鴛鴦臉上顯而易見的幸福,蘇眉愣是沒打攪這一室的溫馨與寧靜。蘇眉看了看沈俞曄的側影,心中沒由來地想起了顧森。
那個溫暖如同陽春三月的男人,蘇眉曾以為,陳鴛鴦的歸宿,會是他。原來,卻不是他。也不知是疼愛,還是感慨,蘇眉甚至替顧森惋惜起來。
陳鴛鴦含著害羞語氣的話語,已經充分說明了眼前這個男人,是她認定地那個。蘇眉曾不止一次希望陳鴛鴦可以談男朋友,可以成家,可以生子。可是,當這一切就這樣堂而皇之地出現時,蘇眉心裡閃過一絲驚慌。
她又看了一眼沈俞曄,多看幾眼後,她赫然發現沈俞曄究竟是陽光的。這種陽光不同於顧森的顯而易見,就像是散落在樹葉上落在地上的一圈圈光斑,沒有那麼熱烈,卻同樣讓人過目不忘。特別是他看著陳鴛鴦時的那一眼溫柔,更是記憶裡不曾有過的深情。
他,終究不是他。即使他們有一樣的姓氏,一樣完美的側臉,甚至幾絲不易察覺的憂鬱。但沈俞曄,終究不是他。
想到這,蘇眉忽然覺得全身都乏力起來。此刻她心裡的荒涼,就像是走在沙漠深處幾天幾夜沒有喝水的旅人,望著眼前一望無際的金黃色,眼裡那沒頂的失落一般,沒有綠洲,更沒有希望。
最後收拾碗筷,蘇眉幫陳鴛鴦繫上圍裙時,她的手落在陳鴛鴦肩膀處,聲音彷彿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鴛鴦,你知不知道,暮陽他,他其實有個哥哥。”
正擠著洗潔精的陳鴛鴦,手上一滑。彷彿是過了一個世紀,她才緩緩轉過身:“蘇姨,你剛才說誰?你說誰有個哥哥?”
正準備走進來看是否需要幫忙的沈俞曄,聽到陳鴛鴦這一句詰問,腳下一頓。他目光穿過蘇眉,遙遙落在陳鴛鴦身上,心彷彿開了一個大洞,無盡的悲傷席捲而來。這股悲傷從陳鴛鴦臉上,再到蘇眉的眉,最終落在沈俞曄的眼裡,時間彷彿瞬間凝固。
暮陽,暮陽,可堪孤館閉春寒,杜鵑聲裡斜陽暮。*朝還暮,煙花春復秋。
蘇暮陽,取自蘇眉的‘蘇’,來源於秦觀的《踏莎行》。那個叫蘇暮陽的少年,打馬而來,帶著早春的氣息,踏莎而過,穿越過他們的曾經與現在。無端被提及,卻瞬間粉碎站在廚房內外的三個人的心。(未完待續)
驀然回首,你成全了我的碧海藍天
回憶就像一張掙不破的網,年年歲歲深處那個嘴角帶著一抿微笑的少年,一直定格在陳鴛鴦青春畫卷最絢爛最精彩的地方。即使滄海桑田,即使海枯石爛,這個名叫蘇暮陽的人也將曾經的陳鴛鴦網進了過去,拖進了不願忘卻的當年。
天之涯,海之角,知交半零落。一瓢濁酒盡餘歡,今宵別夢寒。記憶的梗上,誰不有兩三朵娉婷,披著情緒的花,無名的展開野荷的香馥,每一瓣靜處的月明。
2006年秋,剛剛初中畢業的陳鴛鴦,以曲離初中第一名的總成績,被靜安一中高中部錄取。她也成為曲離初中歷史上被靜安一中這所重點中學錄取的眾學生中,以幾分微弱之差落後於靜安一中本初中部第一名的女學生。擔任陳鴛鴦班主任的高風老師更是笑得嘴都合不上,逢人就誇,陳鴛鴦不是她第一個學生,也不是她最後一個學生,卻是這桃李滿天下眾學生中最令她喜歡的那個。貌美且成績好的女同學,在初中時代總能更受到老師們的偏愛。陳鴛鴦,幾乎是所有教過她的課任老師中,最常提及的那個,也是最受寵愛的那個。
錄取通知書早早地被高老師親自送到了陳家。在曲離這個還比較重男輕女的小縣城,陳鴛鴦的初中同齡女同學紛紛撕了書跟著家中長輩南下打工的熱潮下,陳鴛鴦不僅被冠以曲離初中‘女狀元’的榮譽稱號,更得到陳家上下一致的讚賞。
陳山峰潘小秋夫婦特地擺了三天三夜的流水宴,慶祝家中長女的中考順利。上至陳山峰,下至肖大鵬,學歷都截止在大學以前,對於陳鴛鴦如此掙臉面的喜事。自是喜上眉梢。他們都是開明的父母,自身因為環境,經濟因素未能讀大學的夙願。在下一代身上,能夠將願望實現。他們是由衷地喜悅,況且,靜安一中還免除了陳鴛鴦半年的學雜費。
那場流水宴,成為人們記憶裡的一場狂歡。樸實的街裡鄉親,在之後的許多年裡,都用陳鴛鴦的事蹟教育子女,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希望他們也能像鴛鴦那樣,靠自己的努力走出小縣城曲離。陳鴛鴦也被那些從此脫離學校的同齡同學們,含著淚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