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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抹了抹眼淚,微微背過身去,好似有些難為情。蘇暮陽待她情緒稍微穩定些,不由露出一絲笑:“多大的人了,還這麼愛哭,害不害臊。”
陳鴛鴦已經整理完臉上的淚痕,正努力擠出一絲笑,蘇暮陽卻扔下兩個字:“真醜。”然後朝前走去,留給陳鴛鴦一個莫名其妙的背影。(未完待續)
驀然回首,你成全了我的碧海藍天
“你不是說讓我收拾傷口嗎,這會兒掉頭就走是幾個意思?”陳鴛鴦直直跟上。
“笨蛋,前面有一處小瀑布,你一張紙再怎麼省著用,最後也不夠。有天然的清水洗傷口,誰要你小裡小氣的一張紙。”估計是華正鵬那一腳踢地很有分量,蘇暮陽走起路來,有那麼一絲絲地緩慢。陳鴛鴦眼裡,莫名閃過一絲心疼,就好似,那一腳,是踢到了自己身上。蘇暮陽強裝沒事的樣子,讓她心裡頓時酸了起來。
這種口吻,是陳鴛鴦所熟悉的,蘇暮陽已經完全變回那個傲嬌又幼稚的蘇暮陽了。陳鴛鴦原地停留了三秒鐘,暫時壓住了那些莫名的感覺,眼裡忽閃出笑容來,腳下生風,緊緊跟上他的腳步。
他們很快就到了小瀑布下,蘇暮陽率先捧了一把清水,隨便洗了個臉,水碰到嘴角的傷口,頓時惹地他一張臉都皺了起來。
陳鴛鴦靜靜站在一旁,看著蘇暮陽將整張臉埋進了清水裡,又瞧見他手上的傷痕,不知怎地,眼睛又開始溼潤起來。她死死咬住,不讓它們落下來。她知道,驕傲的蘇暮陽,是不會想看見她的眼淚的,特別是在她目睹了剛才那一幕之後。他是如此驕傲,她的淚只會被認為是憐憫,按照蘇暮陽的一貫理解方式,陳鴛鴦不是這個意思,也會被他認為是這個意思。
清涼的清水好像有治癒功能,在陳鴛鴦刻意沒有打擾的幾分鐘內,蘇暮陽的情緒已經恢復,等他轉過臉時,臉上已經沒有了怒氣,是一派清和。
陳鴛鴦只將紙巾遞給了他。然後指了指他嘴角的傷口,沒有說話。
蘇暮陽不怎麼在意地摁住了傷口,隨意擦了擦嘴角。就近坐在了一側的石頭上,抬眼看天。陳鴛鴦看著自己兩手空空的手。又看了一眼又不理人的蘇暮陽,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
“他們幾個,為什麼要打你?華正鵬說的田菲菲,又跟你有……什麼關係?”陳鴛鴦小心地斟酌著詞語,且極為關注著蘇暮陽的神情,生怕自己的話觸及他的痛處。
蘇暮陽將目光緩緩掃向陳鴛鴦,再挪到一邊的樹影上。目光裡沾染了一些陳鴛鴦看不懂的神傷。彷彿是過了一個世紀,他才緩緩開口:“我們的對話,你都聽到了?”
“我並沒有窺測你*的意思,只是,他的話,太過難聽……”陳鴛鴦對蘇暮陽居然會理自己,也願意說給自己聽這一點,表示很驚奇。她坐在一塊距離蘇暮陽不遠的石頭上,手穿過潺潺的流水,靜靜等他的下文。
‘野種’這個詞。在陳鴛鴦心裡驚起了巨大的漣漪,她先前想過很多種關於蘇阿姨的那個‘他’的故事,但那些故事都是趨於美好的。童話般的。這些故事裡,陳鴛鴦沒有想過因為缺失了這個‘他’,蘇暮陽的境地和感受。
她存了太多疑竇,從前那麼多次,蘇暮陽都表現出正常,沒有流露出一絲一縷因為‘沒有爸爸’這個問題的悲傷。原來,他只是藏地太深,裝地太好。原來,他是在乎的。而且,遠超過她所想象的在乎。
“這麼說。你是全部聽到了。”蘇暮陽從石頭縫裡揪了一根枯草,拿在手裡把玩著。又望了望遠處蒼茫的青山,良久,才繼續說:“他說的對,我的確沒有爸爸。從小到大的家長會,都是媽媽去的。很小的時候,我還會問她‘爸爸去哪兒了’的問題,漸漸長大後,我就習慣了沒爸爸這個事實。我的媽媽沒有像電視裡的媽媽告訴我‘你的爸爸去了遙遠的地方,要很久很久才會回來’,她只告訴我,我是你的媽媽,也是你的爸爸。”
“以前看到別的小夥伴們騎在爸爸頭上各種玩,放學後有爸爸來接,玩著爸爸買的新玩具,我都默默羨慕,但從不表露出來。在他們大聲炫耀自己的爸爸多偉大,多麼疼愛自己時,我一般都坐在一旁,什麼都不說,跟沒聽見似地,繼續自己手中的作業。從小我就要強,我不想讓他們知道我沒有爸爸的事實,也不想因為這個被他們看低。他們在不知道我沒爸爸之前還願意跟我玩兒,知道了之後起著哄地罵我‘小野種’,那會兒我會狠狠地申辯,嘴上說不夠,就動拳頭。即使被打得鼻青眼腫,我也要讓他們閉嘴。”
“每每我一身傷回到家,媽媽都默默把我抱在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