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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哼哼著，“遲到了，再不走真遲到，今天你頭一天覆工，好意思遲到啊？”

江城市政府大樓，市長辦公室裡，戴志良看著辦公桌上的黨旗有些走神了。

像他這樣從基層一步一步走上來的幹部首先心理素質就過硬，不管發生再大的事兒，在他的臉上都表現出一種氣定神閒，就面相而言，戴志良很有官相，是那種一看就感覺值得信任和尊敬的官相，因為從來不親自涉黑受賄，他對自己的印象，其實跟廣大的老百姓對他的印象一樣，是個難得的好官。

戴志良最陰暗的一面，只要趙挺剛清楚。因為就算是他早年移民海外的父母兄妹妻子女兒，也不知道在陽光背後他所投射出來的影子有多扭曲。

他最信任的人是趙挺剛，而最大的敵人也是趙挺剛。

而所謂的信任，憑藉的不是他的妻子——趙挺剛的姐姐趙婷婷這跟親情的紐帶，而是一種互惠的公平交易。一旦趙挺剛摺進去了，這種公平交易的槓桿就折了，他再拿什麼相信他的小舅子？

做掉他，是為了安全。

戴志良非常自信，這件事無論如何都不會查到自己的頭上。他也決定了，等這事兒過了，他也就金盆洗手了，這輩子也算是撈夠了，其實做一個表裡如一的好官、清官，一直都是他的理想。可是如何沒有和趙挺剛的精誠合作，沒有他的手段和陰謀，他都未必能成為一個官。

趙挺剛的死，很恰巧，就像是有意配合他的轉身。

他其實應該高興，至少像他這樣什麼場面都見過的官場人應該處變不驚才是，但是為什麼有一種抵擋不住的心慌和焦慮老是盤踞在他的心上下不去了？

“嗒嗒嗒”，聽見敲門聲戴志良抬起頭，看到王慶海正咧著嘴朝他笑著，“戴市長，市常委的張康張主任請見你。”

“張康見我？”戴志良手一抖，他現在最不想聽的新聞就是趙挺剛之死，最不想見的人就是這個張康，但是，避而不見的話，就有些做賊心虛的意思了，“哦，王秘書，請他進來。”他咬著牙說。

不一會兒，王慶海就把張康帶進了戴志良的辦公室，這個半大幹巴小老頭兒，今天眼睛賊亮賊亮的，瞄向戴志良的身上的光芒都跟紅外線一樣，彷彿已掃描就能看出他哪裡有毛病。

等王慶海自覺地退出去，併為他們關上了門，張康才向戴志良伸出雙手，“戴市長，節哀啊！”

第99章　先消停點兒

戴志良瞧著張康那張臉，在心裡恨得咬牙切齒，表面上卻沉靜地點了點頭，並站起來雙手握住張康遞上來的那隻手。

他嘆了口氣，“唉，我怎麼都沒想到挺剛這小子會做這種糊塗事兒，去綁架專案合作物件，更沒想到他能病死在牢房了，我家那口子就他這麼一個親人了，昨天打電話哭得跟淚人兒似的。”

“是啊！世事無常啊，你也多勸勸嫂子，怎麼說人死不能復生，要注意自己的身體。”

“事已如此，勸也不頂用，還讓她自己慢慢別過這個勁兒來吧！”

張康接著坐在戴志良的對面，看著戴志良桌子上擺放的一疊關於化工總廠專案的資料，“這個，新公司……”

“新公司的事兒不能耽誤，這可不是一家兩家的事兒，關係著咱們江城不少人的生計呢！得辦！得抓緊辦！”戴志良義正言辭地說，官威官派都起來了。

張康點點頭，“戴市長能這麼想可都是江城老百姓的福分啊！不過，這個專案的負責人選，您有沒有什麼意見呢？”

戴志良眯了眯眼，這個老小子在挖坑呢，他不能傻不拉幾地往裡跳，“這個是關係著老百姓生計和命脈的問題，我一個人意見可不能算意見，這樣吧，把這麼專案承包吧，找一個有經營經驗的可靠的人，我們市政府可以從中協辦和監督。”

張康又點點頭，“嗯，這樣好！一會兒我跟小郭說一聲，讓他找個時間，讓大家碰個頭。”他看到戴志良開始埋頭看桌子上的資料，知道這是變相地逐客了，可他偏偏裝傻，坐在對面東瞧瞧西看看，愣是不走。

若是平常，戴志良無所謂，關鍵是他現在心裡有放不下的事兒，有個心懷叵測的人在跟前，他老覺得跟坐在審訊室裡似的。

“老張你還有事兒？”戴志良瞥了他一眼。

張康心說當然有事兒，最重要的事兒還沒說呢，當然他知道這話兒不好說，而且肯定會被對方駁斥，但他就是想試試戴志良，看看他是不是真會面不改色心不跳！

“外邊都在傳……小趙的死，很蹊蹺……”他兩眼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