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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地說早安,其實看得出他也是有些尷尬,手撐在床上,支起上半身,揉著眼睛,唇角一抹溫柔笑意。
“早。”
聲音裡面的睡意還沒有完全消去,他看看腕錶,喔了一聲,便掀開被子,翻身下床。她拿了新牙重新整理毛巾給他用,自己收拾床鋪,他在洗手間裡做什麼,她不去看,也不去聽。等他清清爽爽地出來,一把抓住她,無賴般地拼命往她臉上蹭,不是親,只是拿胡茬扎,生痛生痛,可是又很快樂。
“我媽擔心得真多餘。”後來在車上,薛葵從未見過卓正揚這般的快活,“對了,提醒我拿一隻剃鬚刀放在你那裡。”
終因她強硬反對而計劃擱淺——這將置她的同居密友盤雪於何地。她的反對都不能減弱卓正揚一絲一毫的快樂,路上接到個電話,說是某財經雜誌約他做訪問,她正在喝牛奶,他這麼怕交際的人居然在望了她一眼之後,一口答應。她有些不解,過了一會兒他也才反應過來。
“咦?我怎麼會答應?真是色迷心竅。”
豈有此理,居然賴她頭上。她不滿地翻了個白眼,他一笑置之。那個笑容,包羅永珍,又得意又安和,一剎那她眼前風景飛逝,暈眩中聽見卓雪在後座上大吵大鬧。
“下次我要坐在爸爸身邊!我要坐在爸爸身邊!”
她猛地回頭,那個穿白色洋裙的小囡囡嘭地消失了。
這種心理暗示太危險,需保持頭腦清醒,免得動搖軍心。偏偏盤雪也來湊熱鬧,神秘兮兮地說卓正揚和她有夫妻相,尤其是嘴唇部分,說的時候那個眼角眉梢掩不住地曖昧流動,就差直截了當地問她是不是已經和卓正揚生米煮成熟飯?那什麼時候舉行婚禮?這紅包包多少才合適?有無造人計劃?……她哭笑不得,想要岔開話題,盤雪還自顧自地在那裡羨慕兼哀嘆。
“我要是能找到一個男人像卓正揚對你那樣對我就好了。我們所美女也不少吧?卓正揚每次來接你的時候,好幾個都在偷偷打量他。可是卓正揚的眼裡,只有你這個每天做完實驗一臉疲憊愛理不理的薛葵。說到這,我都要替卓正揚抱不平,哪個男人不是到手了就不珍惜了,你看看他,每次你上車系好安全帶他還要親自檢查一遍,我都看著呢,薛葵!薛葵!你真是好命。”
好命什麼。
她已經打定主意,既然何祺華這麼逼人,那她就立刻出國。生物這種基礎學科,美國人永遠需要廉價勞動力。早在一個月前,還未和卓正揚交往,她已經拿到國外幾家學校,因為排名差,薪水低,所以一直想要回絕,但是和母親溝通之後,沈玉芳勸她不應將事情想的太美好,只要先出去了,一切都可以慢慢適應。於是未到,她就一拖再拖。何祺華對她下最後通牒的那一晚,她攥緊了拳頭,決定遠走高飛,就不相信他有通天本事,還能追殺她到美國某個不知名的小鎮去。
如果說他對付姬水玉龍就如同捏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那姬水玉龍這隻吸盤魚,除了作為要挾她的籌碼,在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不值得她付出代價。
至於蘇醫生的一番話,更是堅定了她離開格陵的決心。從小到大,只有薛海光和卓正揚對她的寵愛,不讓她為難而又貪圖更多。可是理智告訴她,她得斬斷羈絆,遠走高飛。等到了太平洋的彼端,讓所有人都能得到解脫,才是最好的結局。
卓正揚睡得極香,腦袋沉沉地壓著她的腿。這個男人是她心頭摯愛,可惜不能長久。
她最近常常想不起卓正揚的模樣,只記得他某句話,某個動作,手臂的力量,嘴唇的溫度。於是也悄悄動手拍了幾張他的照片,可總覺得失真,不是卓正揚。待見了真人,又會驚歎,原來他的眉毛是這樣的,眼睛是這樣的,鼻子是這樣的,嘴巴是這樣的,一切都鮮明在她的眼底,轉瞬又全部忘記。週而復始,她只好放棄。
多看兩眼吧,薛葵對自己說,免得以後連個念想都沒有。
盤雪沒想到薛葵能言而有信到了願變尾生抱柱而死的地步——薛葵早先答應了耶誕夜和她一起買衣服,居然過了兩個多星期還記得,那衣服也應了薛葵的話,耶誕夜買兩百送一百,著實划算。盤雪實在需要一個人幫她殺開血路,得到戰衣。
感激涕零的盤雪由最初的惴惴不安變成了“反正薛葵和卓正揚還有一輩子的耶誕夜可以一起度過,我佔一個應該沒關係”的坦然。金碧輝的規矩是當天座位當天訂,於是她一大早就開始撥電話,口口聲聲要訂雙人情侶座,那邊負責訂座的男士詳細地記下了盤雪的姓名和單位,突然咦了一聲。
“你又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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