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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陣子,我都快變成愛哭鬼了。”子安自諷道。
“我昏迷了多久?”宋子堅問。他撐起身子,靠著床頭。
子安算算她到這兒已五日,再加上先前的兩天,於是回答:“七天了。”
宋子堅驚訝道:“這麼久了?”他搖搖頭,“那支該死的箭還真要命。”他看向胸前包紮的紗布,心想,差點就進了鬼門關。
這幾天,他雖然在發高燒,但他多多少少都可以聽見子安對他說的話,感覺子安在他身邊,所以,他一再告訴自己要撐下去,他不能留子安一人。如今,他總算做到了。
“無擇呢?”宋子堅問。
子安眉心一擰,憂心地道:“上戰場。在翻陽湖畔。”
他頷首道:“同陳友諒軍隊?”
“嗯。你想,大人會不會也帶支該死……不,我是說帶支醜陋的箭回來。”
宋子堅沒有遺漏子安害怕的表情,他昏睡的這幾天,發生了什麼事?
“這我就不敢保證了,說不定他會落水也不一定。”他試探地說。
子安拍拍胸脯:“還好。”
“什麼還好?”他不解。
“我問過大人了,他說他會游泳。”
宋子堅不由得笑道:“你怎麼連這種事也問?”
子安粉臉通紅:“大人說我侮辱他,他說他不會下水的。”
宋子堅搖頭笑道:“他還是一樣,該死的有自信。”他真想看邵無擇失去控制的模樣,從他們相識以來,邵無擇總是那麼冷靜自持,有時,真恨不得抹掉他自信而又一成不變的表情。
“大哥?”子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怎麼?”
“你為什麼離開子安?”她終於問出口了。她知道她該等大哥體力恢復後再問他,可是這陣子,她都快被這些問題逼瘋了。
宋子堅嘆口氣,該來的總是要來,時間過得好快,五年了,他離家已整整五個年頭。
“子安,大哥不是有意如此的。”他長嘆道。
“那你為何連隻言片語也不留?大哥是不是在責怪子安?”她顫聲道。
“沒有,你為何這麼想?”宋子堅驚訝道。
“因為我害死了爹。”子安低泣道。
宋子堅抓住子安的肩膀,滿臉訝異:“你怎麼會這麼想?害死爹的人不是你。”
他頓時覺得全身疲累。他靠回床頭,長嘆道:“害死爹的人是大哥。”他用手支著額頭,覺得很疲倦。
子安搖頭,睜大雙眼:“不是的。若不是我跑出去,也不會這樣。”她開始哭泣,“都是我不好,都是我……”
“子安。”宋子堅柔聲道,輕撫子安的頭頂,“不是你的錯,大哥從沒這樣想過,爹更不會如此。”
“真的?”子安噙淚道,“那為何你們都離開我?丟下子安一個人,孤零零的。”
“大哥沒有臉再見你。我不知該如何面對你清醒後一連串的問題,所以,大哥選擇了離開,就像懦夫一樣。”他嘲諷道。
“我不懂。”子安疑惑地道。
“你還記得你大病了一場嗎?”見子安點頭後,宋子堅開始從頭細說,“律法規定:蒙古、色目人若因爭論或趁醉殺漢人、南人,僅處罰金,或命其出征,可以免死;但漢人、南人殺蒙古人、色目人則要處死刑,絕不寬貸。更何況,我殺的又是甲主(蒙古人為統治漢人、南人,立裡甲之制,二十家為一甲,以蒙古人為甲主)。”他苦笑道。
“原本我想伏首報官,但被爹阻止,他說等你病好後再到府衙,不想你醒來,卻發現我和你已天人永隔。可是官府那兒已在調查,不可能瞞得了多久。你生病的第三天,我一覺醒來,即已不見爹的蹤影。我不疑有他,以為爹採藥去了,我煎好藥草,送到你房裡,準備餵你喝下,卻發現你枕畔留有一封信。”
他撫著眉頭,往事不曾消退,且歷歷在目,平添的是他更多的自責。
“我疑惑地開啟信,是爹留下的。他說不忍見我弱冠之年,斷赴黃泉,反正官府至今仍查不出是誰,他至官府自首,也不會有人懷疑,而他自忖行將就木,日薄西山,死不足惜。”
他的雙眼已被水氣掩蓋,而子安則痛哭失聲,雙手緊握著衣服。
宋子堅重重地嘆口氣:“我立刻奔至官府,心裡想著,或許還來得及救爹一命。可是太遲了,我到的時候,爹已被問斬,官衙是立即處決了爹,根本沒受審。我像遊魂似的回到家,坐在你床前,看著你,不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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