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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相信,葉慎暉不是輕易能被誘惑的人,他和她一樣,一遭蛇咬此生都不可能去碰觸愛情。
可是她還是看見了,她站在酒店大堂的石柱後,象個捉姦的婦人,看著他們從電梯走出,看著那個女子低眉闔首,看著他淺笑微語。她面孔扭曲,心碎成萬片去。
那張臉,那一低頭的溫柔何其相似。相似到她手足顫抖,不敢再深想下去。
白色的信封擺在黑漆檯面上。
毫無意外地,他皺眉。
我們熟悉到這個程度了?連彼此下一秒的表情都這般瞭然。
陳然坐在他對面,桌子的另一端。楚河漢界,她忽然想到這個。今天她穿著套黑色的套裝,她一向喜歡黑色,彷彿是她的戰甲和她融為一體。她在他懾人之威下生存太久,今天要面對他挑戰他實在需要強大的勇氣。
他凝目注視她良久,拈起桌子上的白信封舉高對她微晃:“我需要一個解釋。”
“上海宏大的許立平先生和我商談過幾次,希望我過去幫忙。”
他不語。半晌方說:“不用和我說這個,陳然,你我都知道你不會離開金安。如果你對公司合併有什麼工作上的意見或者是股份分置上的不滿,我希望你能坦誠告訴我。我們不是一般的同事,也是戰友。”
戰友?是,戰友。他們並肩戰鬥了近十年,見證了許多勝利,而她,也該在輝煌中引退了。再談工作太過矯情,他了解她正如她瞭解他,他不會相信她是因為工作的原因離開。但是他也不會把問題引申到他不願觸及的方向。
她心裡泛起酸澀,“葉慎暉,這些年你可有一點喜歡我?”
他緊繃著臉:“我以為你知道我不喜歡在公司討論私人感情。”
“這封信遞到你面前,不管你接不接受我都不是你公司員工了。”她淡然地笑。“告訴我,當朋友聊天。”
“信你收回去,其他的六點鐘之後再聊。”他不為所動。
陳然站起來,看著他冷然的眉眼幾乎難以自持。“信我不會收回來的。下個星期我會去上海,至於金安的工作,你現在手下良將很多,應該能有人馬上頂替我的位置。金安的股份我會找時間回來安排,儘快轉回到你手上。”
“陳然!”
他是真的動怒了,她笑,“我不是要挾你,我也沒什麼依仗的資格。我只問你,有沒有喜歡過我一分?”
“我曾經以為,你是喜歡我的。我一直在期待什麼你也知道,雖然你避之不提,但是我還是在暗暗盼望,哪怕就是隻做情人,只要能在一起也好。可我再能堅持再忍耐,這場仗我也只有一個輸字。你上次愛上的是青梅竹馬,這次愛上的是兩小無猜。”
他的表情平靜,眼底烏雲翻滾,語氣很平和地說:“你在說什麼?”
那結論太另人震駭太匪夷所思她實在不敢深想但不能不面對,她跌坐回去:“那個女孩子我見到了。她和小眉太過相象。”
他俯身,臉對著她的臉,烏雲翻滾的眼底,凌厲的眼神象把刀戳刺著她:“你,瘋,了。”他一字一句的說。
“我沒瘋,瘋的是你。葉慎暉,這些年花枝招展對你投懷送抱的人多的去了,你幾時有動心過?你愛的根本就不是那個。如果她不是長得和小眉象,你會和她同居一起?我早該發現的,很久以前你看小眉的眼神就不一樣,她一出什麼事你天塌了都不管只往家裡趕,就算再好感情的叔叔和侄女也不可能那樣經常摟摟抱抱的,你們……”
“閉嘴。”他狂喝。
他額頭青筋暴起,吃人的眼神瞪視她,彷彿她再多說一句話一個字就要被他活活捏死。
她忽然幸災樂禍地笑起來:“葉慎暉,她知不知道你對她的心思?不知道是不是?哈哈,狷傲狂妄如你也有不敢觸碰的,所以你找個代替品滿足自己不可告人的小樂趣?”
“啪。”
兩個人都楞了。
他咬牙,頜骨摩擦的聲音兩人都能聽見,慢慢說道:“不要提她,不許提她。”
她捂著臉,心裡悲涼一片。“我知道了,你是我的死穴她是你的死穴。我和你在一起十年,她和你在一起十幾年,按時間算,我也是輸的那個。”她站起來走到門口,“你是我守侯一輩子都渴求不到的,她又是你此生無法觸及的,老天,還真是公平。”
同向春風各自愁
城西的大佛寺附近有個花鳥蟲魚市場,星期天下午的時候市場後面會多出來一截,有些人在那裡擺賣舊傢俱舊瓷器舊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