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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袖中拿出一張禮單奉上,笑道,“以前家裡什麼都沒有,只得摘籃柿子表表心意。現在我叔叔回來了,家裡有了長輩,聽說福康安對我和弟弟的幫助,很是感念。這是叔叔嬸嬸備的,不是什麼好東西,到底是我們的心意,您留著玩兒吧。”
“這孩子還這樣客氣。”富察夫人略略點頭,身邊丫頭接過。對善保笑道,“晌午留下一道用飯,我一見你這孩子就投緣。愛吃什麼,我叫他們做了來。”
善保哪裡肯點菜,笑道,“我什麼都吃,不挑嘴。”
“額娘,善保喜歡吃魚,家裡不是有宮裡賞下的青海鰉魚麼?正好兒子也饞了,借了善保的東風。”福康安在一邊搭言。
善保忙道,“聽說這種魚一年才長一寸,太珍貴了,留著給老公爺補身子吧。”
富察夫人笑,“哪裡有這些講究,還多著呢。對了,難得你阿瑪在家,你先帶善保過去請安,回來咱們再說話。”
善保跟在福康安身邊,想著這家子人並不難相處。福康安指了府裡的建築給善保看,長廊、湖石、敞軒、風雨亭以及應景的花草樹木,著實讓善保開了眼界。
傅恆很和善,話間善保才知道原來他叔叔曾做過傅恆的親兵,既然兩家有此淵源,善保有心奉迎。傅恆喜他伶俐,考校了善保幾句功課,見善保答得還好,又用滿洲話同善保交談,再換了蒙古語,善保本尊向來注重外語的學習,傅恆聽善保說得流利,連連點頭,嘉許的看了眼福康安,賞了善保些筆墨紙硯。
待出了書房,善保十分難為情,仰著頭對福康安道,“本來是給你送東西的,老公爺這樣客氣,又給了我一堆。”
“給你就收著唄。”福康安拉著善保的手,“你跟誰學的蒙古話啊,比我說得都好。”
“學裡教摔跤的先生就是蒙古人。”
“去我院裡玩兒吧,看你規矩得跟小老頭兒似的,跟往常不一樣。”
“自打我叔叔回來,你到我家還不一樣,裝得跟……實際上……哼!”善保皺著小鼻子,哼出一個長長的不屑的鼻音。
福康安笑著挎住善保的脖子,按在懷裡笑,“真可愛,你比福長安還可愛。”
“唉喲,快放開,我脖子要斷啦!”
兩人嘻嘻哈哈的到了福康安的院子,善保驚得合不攏嘴,瞪圓了眼,“天哪,福康安,你院子比伯父伯母的正房還大呢。”連帶了小花園小校場,估計能跑馬了。
福康安笑,不以為然,“我五歲就學騎馬,那時年紀小,沒人帶我出去騎,我就鬧著在家騎,府裡都是規建好的,也沒那麼大地方。後來額娘阿瑪拗不過我,兩個院子並一個,弄了個小校場哄我玩兒。前頭是我二哥的院子,西邊兒是大哥的院子,南邊是小弟的,不過他現在還小,得過兩年才搬。我們兄弟四個都挨著。”話中都透出親密,福康安引著善保穿過校場,進入正房客廳。不愧是乾隆年間第一名門,清一水的黃花梨木擺設,雕花描金,奢華尊貴,歎為觀止。
善保就像個土包子一樣坐在榻上扭身去摸榻靠背上百子千孫的浮雕,語氣中帶著一絲訝然和好奇,“這就是黃花梨木啊,”湊上去聞聞,“也不香啊,我聽人說這種木頭天生就有沁人心脾的香味兒。”回頭看福康安,不會是假的吧。
“以訛傳訛,又不是千年的黃花梨,哪裡來的香味兒。早在解封的時候就都散盡了。“福康安拉善保坐好,侍女已經捧來香茶,善保一抬頭,我的乖乖,那叫一個嬌俏秀美,小臉兒都能掐出水來。奉了茶,侍女無聲無息的退下。福康安遞了茶給善保,善保捧在手裡,傳聞中的魚子紋哥窯瓷,善保忍不住嘆,“華儀美器。這要是失了手,賣了我都賠不起。”
福康安大笑,“哪兒能,善保總比一套茶具值錢。”善保嗔瞪他,福康安再笑,“快喝吧,茶冷就不好喝了,嚐嚐,這是上等龍井。”
善保細品過,很實在的說,“比我家的茶葉好喝。”
“你還真實在,皇上攏共也才得了十來斤,我央磨了半天才分了一斤,能不好喝?”
“哦,那再來一杯吧。”善保看福康安錯愕微張嘴,笑眯眯的追問,“難道你家茶水不管夠?真小氣。不像福康安的風格哪。”他向來當福康安當冤大頭的。
福康安沒好氣的瞪善保,“真服你了,喝一肚子水一會兒還吃得下飯?我送你一罐子,行了吧?”
“唉喲,卻之不恭哪。”善保笑眯眯的,扭扭屁股,榻上不知鋪了多少層褥子,軟和的很,“你這屋子收拾得真舒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