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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見棺材不掉淚。”
這隻筆還是餘子澄第一次見面時給他的見面禮,七紫三羊的兼毫筆,紫檀筆桿,杆頭有包了玉石,不算十分名貴,不過用起來很順手。善保看著那位考官將筆頭上的玉石輕輕一轉,拔了出來,從裡頭取出一張薄絹,上面寫滿細小的墨字。
“你還有什麼話說?”劉統勳皺眉,看向善保詫異的臉。
“大人,我沒有做弊,這裡頭定有內情。那隻筆,我自帶進來用都沒用過。”善保咬牙,卻分辯無力,渾身如墜冰窟。
是誰在害他?
一聲冷笑,“十個作弊的十個說自己冤枉,劉大人,您看,這……”
“逐出考場,著禮部革去功名。”
善保的肩被侍衛緊緊扣住,動彈不得,眼瞅著四位考官轉身離去,善保急得大喊,“大人,你總得給我個辨白的機會!我根本沒有作弊,那上面的字也不是我寫的!”
“本官只知道人贓俱獲,你有冤屈便去大理寺吧。”
善保忽然覺得自己像是在看八點檔肥皂劇,只是倒黴的主角變成了自己。那侍衛連拉帶拽的拖善保出場,善保抓住他的手,瞪著眼冷聲質問,“你為何要害我!到底是誰指使你害我!” 到底是誰設的局?一個進士他不在意,可這種考場作弊的汙水潑下來,他的仕途就到此為止了!不僅如此,君保也會受到牽連!好狠,好毒!善保喘著粗氣,在冰冷的空氣中升騰紅成白霧,他幾乎目眥欲裂,這個人,肯定是這個人引來考官!
侍衛狠狠的掰開善保的手,譏笑道,“舉人老爺,可不是我挾私夾帶!您走好吧!”抽冷一搡,善保往門外跌去,狼狽的摔在地上。貢院硃紅的大門吱的一聲緊閉。
“喲!喲!大爺大爺!您這是怎麼了!”七手八腳將善保從地上扶起來,善保扭頭,是劉祥墨煙,訥訥的問,“你們怎麼來了?”
“太太說這是最後一場,讓小的們來守著,怕大爺提前交卷……”
“大爺,您這手流血了。”
善保低頭,左手不小心蹭破了壞油皮,他倒沒覺得疼,墨煙已經拿出帕子給善保草草紮好。
劉祥年紀大些,知事不對,搓搓手艱難的開口,“大爺,是不是……”
“說我做弊,被逐出場。”善保看了眼高懸頭頂的墨底金字的黑匾,轉身往外走。
劉祥墨煙都傻了,不知該如何反應。呆了一刻,才撒腿追上去。善保的臉上能刮下二兩箱來,二人一時也不敢多問,還是劉祥大著膽子勸,“大爺,要不,咱們先回家,找老爺拿個主意。”
路旁的樹木只剩光禿禿的枝幹,連一片葉子都沒有,天空陽光正好,穿透薄霧,讓人身上發暖。善保沿著路邊一直走,也不說話,劉祥給墨煙使了個眼色,命他先回去報信兒,他跟在善保身邊兒伺候。
善保一直從貢院走到胭脂鋪子,大掌櫃一見忙迎上來打千兒,“大爺來了。”思量著,這會兒不是應該在考場麼,想說幾句吉祥話兒,察顏觀色,還是閉了嘴,只是堆了滿臉的笑做陪。
“鋪面兒上有多少銀子?”
“散碎銀子兩三百兩,還有銀票五千,是預備南下采買珍珠……”
“銀票拿給我。”
善保拿了銀票就走,劉全聞了信兒剛出來請安,只瞧見善保離開的背影,問大掌櫃,“大爺來做什麼?”
“拿銀子,買珍珠的銀子拿走了。”
會試尚未結束,乾隆先收到一份御狀。
步軍都統福靈安呈上來的,告狀兩位主考兩位副考是非不分,勾結侍衛,冤枉舉子考場作弊云云。
乾隆差點給噎著,好大一份狀紙,這是哪個混帳東西,怎麼不直接說他是昏君呢。將狀紙打發內侍傳給南書房的幾位閣臣,冷笑,“瞧瞧,會試還沒考完,先有舉子上告了!”
傅恆先接過看了,倒抽一口冷聲,鈕祜祿。善保,他認識。
乾隆自然發覺小舅子變了臉,問,“怎麼,春和知道這位告狀的舉人?”
傅恆將狀紙遞給阿里袞,躬身道,“回萬歲的話,若不是重名,奴才的確認得鈕祜祿。善保,他與福康安是鹹安宮的同窗,奴才碰巧見過。”
善保?這名兒有點兒熟,可一時半會兒乾隆想不起是不是什麼時候聽過。
邢部尚書英廉微一皺眉,乾隆目光如電,翹了翹嘴角,“看來,這是位名人,馮卿也知道他不成?”
“是,臣去年奉聖命安排鹹安宮的巡學考試,曾見過這位學子。那會兒他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