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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是一口氣喝完,還主動走到流理臺,把杯子放到水龍頭下要幫她洗。
“我來就成了!”她搶下他的杯子,用力地推了他一把。他沒有防備地退後一步,高頭大馬的他,頭正好撞上了抽油煙機的銳角。
“呃!”他扶著腦袋低叫了一聲。
“有沒有怎樣?有沒有怎樣啊?”她駭住了,丟下杯子,上前去問他,憂心仲仲之下不自覺地抱住他。
向豪捷俯下頭瞥她,這小女人竟擔心得紅了眼睛,還伸手抱他,剛剛那很拗、很難搞定的樣子全都不見了。
她為何要這麼關心他?這份關懷之情他似乎不陌生,像是曾在哪裡也擁有過?
腦子裡閃過片段的光影,他騎著一匹桀騖不馴的黑馬,有個纖細的人影在向他喊:“小心點……”他亟欲追隨那聲音,想看清楚那人,但那成了一面他無法透視的黑幕。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傷你的……”柔逸為他心疼不已,更自責自己的粗魯,她平常不會這樣的,只是心好亂,不知如何自處!
他看著她滿眼的淚,衝動地想吻她,深深地擁抱她……可他無法透露心底的想法,因為他分不清這究竟是意識中潛在的情感,還是被她脆弱的模樣觸動了心?
這是她二度在他面前流淚,他真的無法相信自己只是收留過她而已。
“我好得很,別為我擔心。”他輕揉她的發、珍珠般的粉頰,深切地瞅著她。
她觸電似的輕顫,他的觸碰勾引出她內心澎湃的情感,但她提醒自己,對他而言,她只是個陌生人!
她痛恨自己的理性,痛恨自己沒有膽量去擁有他,她別開臉,無措地放開他,走回流理臺,心亂如麻地拿起那隻杯子沖洗,逼著自己冷凝地對他說:“你喝完了,可以走了,我好累,想洗澡睡覺了。”她下逐客令,永遠的阻隔了自己和他。
他沒有移動。
她洗好杯子,放置在一旁,逕自走過他身畔,進了房間,平淡無波地說:“走時要關門。”
她拿了浴巾進浴室,顫抖地開啟水龍頭,強裝的冷漠徹底瓦解,兩行淚不停奔流,開始苛責自己的殘酷,他只不過是忘了她,她竟對他那麼冷淡!他這一走,恐怕今生他們都不會再見面了啊……
她也不想如此,可是他已有了未婚妻,而她不能忍受自己愛著有婦之夫,她所受的教養、她保守的天性,全禁錮著她;事實上她羞愧於自己真正的念頭,她愛慘了他,她想把他的心“偷”來,但她不能!
蹲下身,她抱著自己痛哭,就像那天失去他時那麼難受。
向豪捷聽到她啜泣,根本無法就這麼走開,整顆心都受她牽動,揪得死緊,這屋裡除了他沒有別人,可想而知她哭泣是為了他;如果有什麼是他該知道,而不知道的,他會殺了自己!
他不走,他有話要對她說。
柔逸洗好澡時也已哭腫了眼睛,她走出浴室躺到床上,抱著香軟的枕頭,命令自己什麼都別再想,但思潮就是不饒她,她想念他的吻、他的氣息、他迷人的低語……那一切深如鐫刻般抹滅不去。
想想雖不犯罪,卻會教人失眠啊!
她抱著枕頭坐起身,記起公文包裡的相機有他的照片存檔,她何不去拿來看看?
但,她的公文包放哪兒去了?環顧房裡不見它的蹤影,才想起進門時把它擱在小廚房了,她下床,走出房間,發現燈是關著的,沒想到他居然那麼細心,走時還幫她關燈。她摸黑走到客廳,發現種著花草的小陽臺的門開著,她平常出門前都關著,今晚回來她也沒開過,難道是風吹開的?
她探看外頭,驚訝的看見向豪捷坐在外頭的椅子上,月光曳灑在他的髮梢、他深邃的眼眉……他並沒有走!
“你……你怎麼還沒走?你……在這裡做什麼?”她慌了,心跳又失去規律。
“等你。”他淡淡地說,望向她穿著飄逸睡衣的身影,月光中她美得那麼夢幻,而他不記得自己以前是不是就這麼有耐心的等過人。
“等我做什麼?”她虛弱地問。
他起身,跨進屋裡,像個巨大的陰影將她籠罩。“我們之間一定有超乎友誼的關係,對嗎?”
她仰望著他,發不出聲音來,熱流在心頭亂竄,他是想起了什麼嗎?“誰說的?”她以為反問他可以避免回答。
“我只要你的回答。”他不讓她逃脫。
“那對你有什麼重要?”她說不出口。
“當然有。”
“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