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謀再一次落空了。
開皇十七年(597年)十月楊廣又一次朝見父母后歸藩,也許是楊堅問及智覬的動向並有所指示,楊廣又“遣行參高孝信入山奉迎”,且似乎有不得違旨之命。智覬見楊廣仍不放過自己,乃“散什物用施貧”,“又畫作寺圖以為樣式,誡囑僧眾”。在預示了自己必死之後,大師啟程。行至石門,乃雲有疾,謂弟子智越等曰:“大王欲使吾來,吾不負言而來也,吾知命在此,故不須進前也,石城是天台西門,天佛是當來靈象處所,既好宜最後用心”。即口授遺書並親寫四十六字給晉王,其書略雲:“蓮花香爐、犀角如意,是王所施,今以仰別,願德香遠聞,長保如意”。封竟,索三衣缽,命淨掃灑,以十二月二十四日未時安祥入滅,春秋六十,僧夏四十。
關於智覬的死,中外不少學者提出質疑,認為智覬不是正常病故,而是遭“**”而亡,因為楊廣的歷史臭名,迫害智覬的禍首自然算到了他頭上,遂成為一樁千古疑案。楊廣與智覬交往前後六年,二者的關係因種種因素的攙雜而顯得十分複雜,我們有必要撥開迷霧指出二人交往的實質,並作出客觀公正的評價。
智覬臨死時給楊廣長長的遺書,對自己一生弘法作了總結,其中提到的“六恨”被認為是他遭到**的主要證據。遺書開頭即雲:
貧道初遇勝緣,發心之始,上期無生法忍,下求六根清淨,三業殷勤,一生望獲。不謂宿罪殃深,致諸留難,內無實德,外招虛譽。學徒強集,檀越自來,既不能絕域遠避,而復依違順彼,自招惱亂,道德為虧,應得不得,憂悔何補。
智覬以沉痛的語氣述說自己出家弘法只求六根清淨,想不到無法切斷塵世的煩惱,他想遠避絕域遠離政治而不可得,而不得不“依違順彼”,他認為這是“上負三寶,下愧本心,此一恨也”。其第二恨為“再負先師百金之寄”。此外,他提到荊州法集被官司解散之事(五恨),和在江都被監視而無法傳教之狀(三恨),言辭暗含憂怨。大師又嘆曰:“又作懸念,此處無緣,餘方或有,先因荊潭之願,願報地恩,大王弘慈,霈然垂許。於湘潭功德,粗展微心,雖法緣者眾,孰堪委業?初謂緣者不來,今則往求不得,推想既謬,此四恨也”。在智覬看來,大隋一統天下似乎沒有他自由傳教弘法之地。最後一恨他說:
既再遊江都,聖心燻法,令著《淨名疏》,不揆暗識,轍述偏懷。玄義始竟,麾蓋入謁,復許東歸。而吳會之僧,鹹欣聽學。山間虛乏,不可聚眾。束法待出,訪求法門,暮年衰弱,許當開化,今出期既斷,法門亦絕。字裡行間充滿痛切激憤之情,表達了一位殉道者對於世道不公的最後抗訴。
然而,智覬大師的申訴並非指斥弟子楊廣,楊廣只是一個藩王,上有父皇和太子楊勇,不是楊廣說了就算。而大一統的天下大勢又要求意識形態的高度統一,統一政權要求有相應統一的宗教,建立為王朝所用的最高神學。楊堅在滅陳後不久就敦促智覬要“以同朕心”,和朝廷保持一致,智覬卻非但不主動歸依新朝,反而不願“依違順彼”,要“絕域遠避”,“雖在人間,弗忘山野”,想自由地弘法傳教,顯然不容於當世,有悖於當時的政治情勢。對於楊廣來講,他坐鎮江都,受命統領舊陳之地,必然要做到江南的宗教思想與朝廷的一致,由於智智覬在江南宗教界的聲望,楊廣不僅要控制智覬,還想利用智覬的影響力,就像拉攏利用江南道教首領王遠知一樣。王遠知束手就範,但智覬卻凜然不附。智覬的孤傲不屈固然可貴,而楊廣對桀驁不馴的大師卻也自始至終沒有粗暴簡單地施之以迫害,而是頗有耐心地一次又一次地延屈,施之以惠,竭盡全力地拉攏,希望軟化智覬,使智覬感恩就範。
智覬門人灌頂編纂的《國清百錄》收錄了楊廣與智覬往來信件40多封,楊廣每封信都必稱弟子,言極謙恭,沒有絲毫王者的口氣相逼迫。智者大師對弟子楊廣也始終是十分尊重的,臨死之時,仍將其遺著《淨名義疏》三十一卷交付給楊廣,並囑請楊廣為南嶽大師慧思作碑頌,又“乞廢寺田為天台基業”,並請度僧,“為作檀越主”。他說:“此等之事,本欲面諮,未逢機會奄成遺囑,亦是為佛法為國土為眾生”,希望楊廣護持天台教團。
楊廣對智覬的拉攏雖然抱有明顯的政治圖謀,遭到智覬抵制未達目的也是事實,但從他們交往的事實來看,很難說楊廣對智者大師施行的是**,即使是遺書“六恨”也難以看作是遭受迫害的證據,而只能看著智覬對想自由傳教而不能的一種控訴。
且楊廣收到智覬遺書聞知大師圓寂時“五體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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