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部分(第1/4 頁)

“……沒有為什麼。”

為了生存，必須戰鬥。

任何生命皆以其他生命為食糧以維生，這是生存者必須揹負的原罪，沒有逃避的方法。

為了存在的意義，必須戰鬥。

我別過臉望向右邊，不去看他的眼睛。

那是戰爭，僅此而已。

十分之一秒，不，那是千分之一秒內發生的事情，雨龍捏緊的拳頭鬆開了，扭曲的面部流露出駭人的殺氣，肩臂的肌肉繃得死緊，那模樣活像正要向獵物飛撲的豹子。

在那普通人絕無法作出反應的剎那之後，所有房間裡的景緻在我的眼中飛快地迴旋……

對我來說，要避開是很容易的。他的身體每條肌肉的變化皆被帶起的風聲告知於我，我知道他將要撲過來。但是……我覺得他怎樣處置我都可以。

雖然想法上放棄了抵抗，不過，從頭頂上方有重物壓迫而來時，身體仍自然行動了，我下意識抬起左臂橫在身前，但微弱的抵抗沒有起到絲毫作用——雨龍一把抓住我的左腕——順勢狠狠將它撞上地面。

“呯咚——”

茶盤和茶杯被撞去一邊，水流得滿地都是，背部溼漉漉的。我整個人貼在地面上，頭頂上方，雨龍雙腳跨在我身體的兩側，屈著身子將我的雙手按在地上。

“為什麼？————憑什麼？！”

雨龍的視線彷佛套上銳利的刀刃，惡狠狠地朝我直射過來。

沒有為什麼……理由當然有很多，但藉口一個沒有。

我無言以對，將臉龐別到了一邊去。

“啪”，巴掌聲清晰響徹在死寂的房間之內，瞬間我只覺得腦袋“嗡”地一聲，左耳蜂鳴，在那之後，快麻痺的熱度和疼痛才在左臉擴散開來。

“為什麼……回答我啊，為什麼……！”

他的右手僵硬地停頓在空中。柔軟的髮絲垂在我的頸間。他弓著身體，不斷不斷地重複著破碎不堪的詞句，那因過於激憤而顯得尖銳的嗓音，像針一樣劃破我的耳膜。

他想說的話語，遭到喉嚨深處的暴戾氣流不時斬斷，早已無法傳達語中的意涵，然而那聲音底下深刻的仇恨與憤恨，卻絲毫沒有因此而減退，直貫我的心臟。

而那之中，還夾雜著一絲對他自己的困惑——在手掌狠狠抽上我的臉頰的同一個時刻，刺痛不止出現在他的手心，也同時扎進了他的心底。已經分不清心裡的疼痛是自己的還是由他身上傳來的了。

我的眼裡一片空白，並非因為逃避，僅是暫時將意識下沉。

‘風早！’我在黑雲密佈的意識空間大喊：‘給我出來！別裝死！你早就能自由行動了吧！’

聽到心底深處傳來一聲溫和的嘆息，那之後，左手上多出一件沉重而冰冷的東西——那是風早的近戰形態，一把寒光凌烈的匕首。

見狀，雨龍的右手迅速壓下來，重重按住我的左腕，瞬間爆發出的殺氣，凌厲得如同風早的刃鋒。他的眼中搖曳著黑色的火焰，因為靈魂正受著至親之血的煎熬，憎恨，憤恨，無奈，悔過，自責，痛苦，瘋狂，崩潰——

他此刻的一切感情我都感同身受，不止是能力，而是因為我曾在同樣的地獄中掙扎過。

我轉動臉部對著雨龍，安靜地看著他說：“這是無法挽救的事。你的憤怒和你師父不能瞑目的靈魂，希望都能借著這柄刀平息。”

他沒有絲毫猶豫地握住刀柄。

肌肉繃緊的手臂高高揚起。

刀刃直直紮下來。

寒光刺眼，我閉上眼。

鋒利的尖端帶著冰冷的溫度切開我的面板。

我等待著。

然而刀尖扎在了胸椎骨上。

刀鋒無法再往深推入時，雨龍臉上顯出一絲得救的神色——安心的表情只有一瞬，下一秒他更緊地死死握住匕首，面部因為意識到自己剎那間的心軟而愈發扭曲。

‘我居然想饒了這個人！我竟然如此軟弱！’

帶著這種對自己深重的怨怒，雨龍拔出刀尖沒入我的身體的匕首。再次揮下來時，總算對準了我的心臟。

前日被虛刺穿而尚未癒合的傷口早已因大力刺入的動作崩裂。

新傷與舊傷交織，粘稠的血液迅速浸溼了黑色的上衣。

他的手又一次停駐了，這次似是主客觀原因皆有。

——在即將刺穿我的心臟時，風早發出了尖銳的鳴嘯，隨即光澤與銳度盡失，由銀光錚亮變為鏽跡斑駁。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