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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煩惱,復又回去酒樓,坐到角落要了一罈老酒,獨飲琢磨心事。
店內還有幾名膚色裝扮各異的旅人獨坐默飲,想是漂泊在外,長夜難眠。忽聽有人喜叫道:“飄雪了,快來看,快來看!”只見兩名店夥計勾肩站在門口,仰望青黑的夜空,片刻後雪花漸大,如同鵝毛一般飄灑下來,被店內的燈火照耀,顯得潔白晶瑩。
萬物皆被包裹進了這白絮飄飄的神秘夜色,天地驀然變得小了,只剩下這間燈火透亮的酒樓,顯得異樣溫暖。他心思一動,頓時想去叫醒成蘭陵來一同飲酒賞雪,抬頭卻見門口進來兩名老者,當先那人身形精瘦,揹著一個與他身高差相彷彿的長形包袱,眉目輕擰,似乎有著無窮心事。後面那名老者氣度從容,唇鼻凍得通紅,卻是在哥舒翰處見過的那青衫老者。
那青衫老者也瞧見他,頓時驚喜交加,大笑著上前,拱手道:“想不到蕭校尉倒是情趣之人,如此深夜還在此賞雪飲酒!”
蕭雲起身見禮,那青衫老者又道:“此番前來,正因有事求蕭校尉相助,原以為你已經安歇,本待等到明日早間才來造訪,未曾想竟在此巧遇,哈哈哈,有趣,有趣!”
蕭雲見此人灑脫不羈,心下已有兩分好感,當下邀二人坐下,先同飲了一杯酒,才問道:“不知老丈有何事需蕭某竭盡綿力?”
那青衫老者指著那精瘦老者,說道:“這位是天下聞名的七絃琴師董庭蘭,我二人乃是多年摯友,一別十載,未曾想竟會在異鄉偶逢,只可惜重逢正是董大東歸之時,唉………!”
蕭雲抱拳向董庭蘭作禮,卻見他落座後便垂目不語,此時更在面上閃過一絲羞怯,側了側身,算是答禮。
那青衫老者呵呵笑道:“我這老友性子孤傲,不善與人相處,蕭校尉莫怪。”蕭雲連稱不敢,問道:“昨日匆忙,還未請教老丈大名?”那青衫老者道:“老夫單名一個適字,字達夫。”
蕭雲已知他姓高,此時聽他一說,頓時知道他的身份,不免驚喜交集,說道:“想不到在這裡碰上岑判官的好友高丘尉,兩位的詩作名滿天下,在軍中流傳甚廣,每每讀來都感壯懷激烈啊!”說著恭恭敬敬站起身來,向他深施一禮。
原來那青衫老者便是名滿天下的大詩人高適,半生坎坷,鬱郁不得志,才來哥舒翰帳下任了個掌書記的小職,蕭雲不知情形,仍以其舊職稱呼。其人作的邊塞詩筆力雄健,氣吞山河,深得西域諸軍兵卒喜愛,推與在安西鎮任判官的大詩人岑參齊名。蕭雲來安西當兵這兩年時間,早將此二人的詩作爛熟於胸,此時得見詩人本人,心下由衷歡喜。
高適連忙將他按回座位,說道:“蕭校尉性情中人,何須在意這些俗禮?老夫這詩人二字,比起董大的名聲,當真不足掛齒了,呵呵!”
蕭雲從他的詩作中已知此人豪邁,當下不再客套,舉杯敬酒。高適酒量豪大,連飲不醉。
董庭蘭忽然細聲說道:“如今天下還有幾人聽我這七絃古琴?又有幾人能聽懂我琴中所述?達夫切莫說笑了。”說話間眉宇擰緊,面色落寞至極。
高適連忙說道:“董大一手琴藝高絕當世,放眼天下誰能出你左右?眼下胡樂風行只能一時,我泱泱中華博大精深,遲早天下人的喜好自會回到這高情雅緻的古琴上來。”董庭蘭面色更顯落寞,高適察言觀色,末了突然轉頭問蕭雲道:“天下有誰不知琴師董庭蘭之名的麼?”
蕭雲被問得一怔,暗道:“我哪裡知道這些事了?”他雖不懂七絃古琴,卻也知道其時胡漢交融,從飲食娛樂,到絃樂歌舞,甚至民風民俗,皆是胡風盛行。而七絃古琴本是中國上古流傳下來的古老樂器,近年來反而甚是少見了。抬眼見董庭蘭雖然神色落寞,但一雙眸子卻幽幽發亮,看來此人內心與面相全然不同,實是孤傲性情,當下心領神會,答道:“我在安西那般遙遠之地也曾聽見軍中鼓樂手說起過董師的大名哩,只可惜古琴甚是難習,一般人想要遇上董師這樣的聖手聆聽一曲,何止千金難求!”
董庭蘭目光閃動,輕聲問道:“哦?軍中鼓樂手也會談論我麼?”高適面帶微笑,讚許的看了蕭雲一眼,又聽董庭蘭激動過後,復又略帶不屑的語氣說道:“他們在戰場上早已將心放野了,哪裡還能奏琴?自然覺得習琴殊為不易。”
蕭雲只得連聲稱是,聽高適說道:“老夫此來原是想到蕭校尉正要東歸,恰逢老友也欲回去長安,如今路途上又不似往年太平,董大生性不善與人相處,因此求蕭校尉替老夫送他一程,萬望答允!”
蕭雲未料只是如此容易之事,當下滿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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