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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一夜,待到斷糧第三日的清晨,二人都已神志恍惚,絲潔雅麗昏倒在白馬背上,蕭雲解下腰帶將她縛在鞍上,自己跌跌撞撞牽馬艱難行進。
太陽慢慢升至頭頂,碧藍的天空澄淨如新。蕭雲體力幾至極限,伸出乾渴如樹皮一般的舌頭舔著開裂的雙唇,回頭打量不省人事的絲潔雅麗,再看眼神黯淡的“追風逐電”,心頭絕望不可抑制的洶湧而來。當初在雪山之巔面臨將被對手殺死之時也未出現過的恐懼,卻在此時將心揪得緊緊的,配合著天地間無處不在的嚴寒,令他控制不住渾身輕顫。
但他心知這顫抖並非來自寒冷,而是內心深處感到與世隔絕的孤獨絕望。
正在一籌莫展之際,忽聽一陣空洞幽遠的笑聲響起,在這除了風聲之外別無人間凡音的極地顯得異常震懾人心。他本已毫無力氣的身體聞聲跳轉,卻見絲潔雅麗依舊昏迷在馬背一動不動,“追風逐電”進氣少,出氣多,呼吸聲幾不可聞,四下除了沙石,便是冰霜,哪有其他生命的跡象?
他額頭冒出冷汗,恍然感到身後有人,心下不由大驚,當即轉頭去看,卻見身後空無一物,也不知剛才聽見的笑聲來自何方。
他被這一番驚嚇,昏暈的心智恢復少許,暗自琢磨道:“我這定是虛弱之下生出了幻覺,切不可自亂陣腳……,絲潔雅麗似乎生出病來,若是我再不能堅持下去,只怕大家都得死在這荒山極地。”他被自己的念頭驚醒,狠狠咬破舌頭,忽見前方綠草隱現,牛羊成群,白色的帳篷如星點綴在草原上。頓時心下狂喜,渾身冒出一股勁來,拉著馬韁拼命往草原的方向奔走。也不知走了多久,“追風逐電”的速度越來越慢,反是被他拼力扯著強行往前。
忽然他再次聽見人聲,似乎有人在向自己喊叫,當即轉頭觀望,只見遠處一條黃狗狂吠而來,狗身後一個恍惚的身影搭著弓箭正衝自己大聲喊叫。這一切顯得真真切切,他心知這次多半不是自己的幻覺,心中欣喜萬分,用手向遠處那人指著前方隱約閃現的草原,只顧往前奔走。
那條黃狗跑到他身旁,圍著來回轉圈,遠處那人也靠近過來,嘶啞著嗓子大聲喊叫,雙手不停的對他搖擺揮舞。
蕭雲聽不懂來人說話,但卻看懂那人的動作似乎是在阻止自己繼續前行。他精力早疲,神思也已混沌,前方的草原是他此時全部希望所在,忽見一人前來阻止,心中又怕又恨,當即抽出長劍,口中發出如同野獸般的怒吼。
來人連忙往後退開幾步,口中“喔喔”有聲,對他連連搖手,並又指了指天,再指了指前面隱約展現的遙遠草原。
蕭雲喉頭髮甜,頭重如鉛,順著那人指的方向望去,卻見剛才他以為終於可以逃出生天的草原漸漸變得模糊不清,一陣風過,全然消失不見,唯獨剩下連綿至天際的黃土沙石。
他頓時明白了來人的意圖,剛才見到的草原牛羊不過是荒漠中的海市蜃樓,一念及此,心中失望已極,再也支援不住,慢慢垂下了頭。
來人見他突然聳拉下腦袋,試著緩緩靠近,卻見他竟已在極度疲憊和失望之中暈了過去,但左掌緊緊拉著馬韁支撐著身體,卻未翻倒在地上。
蕭雲在昏迷中感到一陣震動,頓時驚醒過來,緩緩睜開雙眼,只見身旁景物不斷移動,自己正躺在一塊犛牛皮氈做成的簡易拖車上,前面一頭黑白相間的犛牛正拖著自己往前行進。
他連忙靜了靜心,回想暈倒之前的情形,卻聽有人用生硬的漢語說道:“你醒了,就好了。”他循聲轉頭,只見一名黃褐髮色、唇薄高鼻的中年漢子正騎在馬上居高臨下對他說話。此人身穿封襟皮袍,身材高大健碩,面上黃鬚如草,眼睛泛著隱隱碧光,他見蕭雲一臉戒備之色,呵呵笑道:“你,你女人,餓暈了。你女人生病,咳嗽,很重的病。”
蕭雲聽懂此人話中的意思,想來自己與絲潔雅麗是被眼前這人相救,連忙撐起身來抱拳道:“多謝兄臺相救之恩。我那女……我女人呢?”他本想說“女伴”一詞,轉眼一想,便順著那人口中所說,稱絲潔雅麗為自己的女人。
那人聞言一笑,指著隊伍前方,道:“我女人,古麗熱伊照顧她。”蕭雲抬眼望去,只見自己正處於一隊牧民轉場隊伍的後面,大群牛羊當中散落著十來人騎馬相隨,隊伍居中一白一黑兩匹駿馬並蹄而行,馬上騎著兩名女子。白馬上那女子如瀑黑髮長至腰際,不時垂頭捂嘴肩頭聳動,正是絲潔雅麗被這高寒嚴酷折磨得邊走邊咳。
蕭雲放下心來,對身旁那外族男子說道:“兄臺如何稱呼?這是何處?”那外族男子道:“這裡快到漢盤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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