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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成了時下的“堵車”來體會——那不過是現代都市中的一種無奈。
她寫得很好:“封鎖期間的一切,等於沒有發生。整個的上海打了個盹,做了個不近情理的夢。”也就是說,都市裡對現狀不滿的人,在一個偶然機會里宣洩了一下。
可是,在生與死、善與惡搏殺的背景下,精雕細刻,寫出這樣的一場旖夢來,不是太冷血了麼!
因此,我們就不難理解,一些正義人士對張愛玲的竄紅,會有何等的不安或牴觸。
蘇青對“後起之秀”張愛玲高看一眼,張愛玲對蘇青也就極有好感,後來又陸續把一批作品給了蘇青。
自《封鎖》起,每期《天地》都有張愛玲的作品發出來,先後有《公寓生活記趣》、《燼餘錄》、《談女人》、《私語》、《中國人的宗教》、《道路以目》、《談跳舞》等,這裡面,有不少是張愛玲的重頭散文。
不過,平心而論,蘇青對張愛玲並非僅有利用,她原本是不大喜歡和“同性”交往的,嫌女性太瑣碎;但對張愛玲,卻是實心篤意地好。
兩個人算是惺惺相惜吧——都是靠自己的一支筆打拼出來的女人。
在《傳奇》出版後的茶會上,蘇青大約是怕“言語不通”,鄭重其事地寫了評語,請吳江楓向眾人念出來,其中道:“我讀張愛玲的作品,覺得自有一種魅力,非急切地吞讀下去不可。讀下去像聽悽幽的音樂,即使是片段也會感動起來……”
張愛玲自然是投桃報李,除了給文章,還經常為《天地》手繪插圖,並親自為《天地》設計了新封面,背景是青空,有輕雲數朵,下為一女子臉龐,神情似熟睡亦似冥想,大有以天地為衾被之意。
後來張愛玲索性寫了一篇《我看蘇青》,大大地抬舉了好友蘇青一番。
她說:“低估了蘇青的文章的價值,就是低估了現代的文化水準。如果必須把女作者分作一欄來評論的話,那麼,把我同冰心、白薇她們來比較,我實不能引以為榮,只有和蘇青相提並論我是甘心情願的。”
這段話說得比較狂,而實際上她也做到了——張愛玲要的就是超越前代!
這篇《我看蘇青》,篇幅非常之長,活畫出了一個張愛玲心目中的蘇青——“亂世佳人”。
張愛玲是個內向抑鬱的人,她需要有像蘇青這樣性格粗糙一些的朋友。
這篇寫蘇青的文章,比較著名的一段文字是在結尾,寫一次蘇青離開張愛玲的公寓之後,張愛玲自己的心情:
她走了之後,我一個人在黃昏的陽臺上,驟然看到遠處的一個高樓,邊緣上附著一大塊胭脂紅,還當是玻璃窗上落日的反光,再一看,卻是元宵的月亮,紅紅地升起來了。我想著:“這是亂世。”晚煙裡,上海的邊疆微微起伏,雖沒有山也像是層巒疊嶂。我想到許多人的命運,連我在內的;有一種鬱郁蒼蒼的身世之感。“身世之感”普通總是自傷、自憐的意思罷,但我想是可以有更廣大的解釋的。將來的平安,來到的時候已經不是我們的了,我們只能各人就近求得自己的平安。
這篇文章,發表在1945年5月,離日本投降不到三個月。“將來的平安,來到的時候已經不是我們的了”,張愛玲有這個預感。
朋友亦有形形色色(5)
蘇青卻一點都沒有。
在張愛玲的“朋友”中,與蘇青相映成趣的,是另一個女作家——潘柳黛(1920…2001)。
潘柳黛的成名也比張愛玲略早,兩人一度走得較近,據推測,她與張愛玲的相識,應是出於蘇青的介紹,但後來,她對胡蘭成在《雜誌》上公開吹捧張愛玲有氣,便寫了文章大加諷刺,從而與張愛玲結怨。日後在她回憶張愛玲的文字中,對張也多有不敬。
她所描寫的張愛玲,比較誇張——
比方與人約會,如果她和你約定的是下午三點鐘到她家裡來,不巧你若時間沒有把握準確,兩點三刻就到了的話,那麼即使她來為你應門,還是照樣會把臉一板,對你說:“張愛玲小姐現在不會客。”然後把門嘭的一聲關上,就請你暫時嘗一嘗閉門羹的滋味。萬一你遲到了,三點一刻才去呢,那她更會振振有詞地告訴你說:“張愛玲小姐已經出去了。”她的時間觀念,是比飛機開航還要準確的。不能早一點,也不能晚一點,早晚都不會被她通融。所以雖然她是中國人,卻已經養成了標準的外國人脾氣。
張愛玲喜歡奇裝異服,旗袍外邊罩件短襖,就是她發明的奇裝異服之一。有一次,我和蘇青打個電話和她約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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