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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只剩菸蒂的菸屁股,還有四五個3元一瓶的“靈芝養生酒”的空酒瓶。反倒是破木箱上的兩副撲克牌,碼得整整齊齊。
李紹為他們每天可以領到10元錢的生活費,早上8時開工,傍晚6時收工,一共10個小時,中間沒有休息時間。
工程進展緩慢,日子卻一天天地過去,轉眼到了元旦,12月31日那天,工程隊改善生活,特意買了魚,打了五斤散裝的白酒,給民工們過節。左家兵平時沉默寡言,惟獨喜好這杯中之物,當天自是開懷暢飲。“我估計他喝了三兩左右。”李紹為後來回憶。次日元旦,山溝裡寒冷刺骨,早上開飯時,左家兵拎過昨晚的殘酒,又喝了二三兩。
8時20分,大包工頭江宣偉開著吉普車來了,一見民工們都窩在屋裡烤火,矮胖矮胖的江宣偉頓時叉手在外面罵起來,“過節就不幹活了?要烤火,回家烤去!”
民工們都被江宣偉帶上吉普車,然後開車前往工地,下車時,大夥突然發現左家兵不對勁:左腳不能動,右腿直抖,話都講不出了,江宣偉一見也慌了,連忙掏出手機打120。
不到30分鐘,120救護車趕到現場,醫生當即給病人插了氧氣,隨即送往龍巖市第一醫院。醫院接診的是神經外科主任陳元慶,他後來告訴本報記者,“送來時已經瞳孔放大,對光反射消失,初步診斷是腦溢血。”
左家兵有多年的高血壓史,但一直沒錢好好治療。此時大約是上午11時許,隨救護車同來的劉國兵到醫院交了100元錢,過來招呼李紹為趕緊走,“還要去買菜,這裡不用管了,有護士呢。”
吃完中午飯,派去照料左家兵的何老頭回來了,帶來了醫生下達的病危通知書,劉國兵隨即召集工程隊開會,並提出派4個人到醫院去,如果死了,也得把屍體運回湖南。
“我出錢,你出力,”他指著李紹為說,“人是你帶來的,又是你的表親,你負責背屍體。”
下午到達醫院,已是6時了,主治醫師祁小龍告訴劉國兵等人,腦疝已經形成,手術的意義不大,維持治療也需要交錢,並催促他們儘快辦理入院手續。劉國兵等人提出放棄治療,此時,李紹為還特意察看了左家兵的狀況,他注意到“輸液管的水都流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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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背屍還鄉記(3)
祁小龍這時覺得挺為難,他後來告訴本報記者,“放棄治療出院必須親屬簽字,李紹為只是他的表兄,有沒有簽字的權利呢?”
經過請示,祁小龍給左家兵辦理了出院手續,出具了出院小結和疾病證明,此時左家兵的治療費一共1585元,須交錢後,才能出院。祁小龍當時估計,拔去了氧氣管,停止治療後,左家兵兩三個小時內就將死亡。不過他沒預料到的是幾分鐘後返回2號病房時,卻大吃一驚——左家兵不見了。
千里背屍
從醫院逃跑是早有預謀的。事先,劉國兵已經對地形進行了偵察,並作了分工:他負責在前面引路,謝田拿行李,何三毛則協助李紹為背左家兵。
他們避開電梯,從4樓住院部一路走樓梯,然後繞到後門,出住院部鐵門,上一個30度的斜坡,穿入醫院家屬區,再出一個鐵門,就算是“安全”了。
李紹為剛背上左家兵時,還能感覺得身體有體溫,沒有發硬。一路小跑出來,行程約700多米,累得李紹為大汗淋漓。劉國兵叫來的三輪摩托已經等在路邊,幾人直奔火車站,買好票後,仍然不敢上車,一直等到檢票進站時,才用被子裹著左家兵,還撒了些白酒,偽裝成醉漢登車。幸好車上人很少,李紹為將左家兵平放在座位上,用被子裹緊,伸手一摸,身體已經漸漸冷了。
“昨天還是活生生的,怎麼今天就死了?”李紹為這時既擔心屍體被發現,又傷心好朋友突然病死,還想著回去如何向左家交代,一時百感交集,怔怔地坐在屍體旁,一邊抹眼淚,一邊想心事,通宵未眠。
次日上午7時,李紹為等人抵達廣州火車東站,將屍體用被子蓋著背出站臺,搭乘272路公共汽車前往廣州火車站。在公共汽車上,幾個淖鄉坐在一起,依然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9時許,一行人到達廣州火車站,運屍隊伍開始遇到“麻煩”了:他們身上所有的錢加起來,都不夠買5張火車票。李紹為等人發現火車站東側有條通道可以上站臺,而且不用檢票,於是拖著行李揹著屍體,準備從那裡進站,卻被門口的保安攔住。
折騰到下午3時左右,李紹為等人發現,繼續搭乘火車是不可行的了,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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