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掩掩的事委實太多,決計不能回答穆臨簡兩個問題。若他問了什麼關鍵的話,譬如“你是不是個女人”,又譬如“侍郎當年中榜眼時,科舉的試題是怎麼答得”這類關鍵問題,我雖能應付卻也容易露出馬腳。
我嘻嘻一笑說:“沒事沒事。國師你若同情我,問我一個問題便好,莫問兩個。”語畢,也不顧穆臨簡阻攔,我徑自飲罷兩碗酒。
這桂花釀也不知是怎麼釀的,果真上頭得厲害。
夜色迷濛了些,夜風也更大了些。我趁著神智尚還清晰,又提醒穆臨簡道:“說好了啊,只問一個問題。”
穆臨簡看著我,片刻卻解下了自己的外衣披在我的雙肩,又坐到我身旁來,替我擋去了夜風。外衣披肩肩頭,出乎意料的溫暖。衣衫上有淺淺桂花香,穆臨簡只著中衣身材依舊挺拔,他看著我,目光幽深:“只問一個問題?”
我重重地點頭:“嗯,只能問一個。”
穆臨簡默了一瞬,忽然伸手理了理我額前凌亂的髮絲,輕聲道:“這幾年,你過得好不好?”
第12章
我又做了那個夢,即使夢境跟以往不同,可我知道那個人是他。
從前的夢裡,他總是站得很遠,一身青衫立於柳樹之側,眉眼朦朧讓人瞧不清。
有一回,他隔得近了些,夢裡有竹外花濃,他挑扇一笑,與我道:“打灑了你這壺萬世流芳茶,我當以一生情醉作賠。”
我走前兩步:“是一生情醉酒,你少說了一個酒字。”
他笑了,如煙如霧的眉眼像是溶了幾里外的月色:“沒有錯,一字不差。”
一生情醉,柳色依依。
每至將醒未醒,心裡殘存的悸動總讓我懷疑,我從前是否那般傾心地去喜歡過一個人,而是否真有那樣一個人,願意傾盡一世如醉,去為我好。
這回他又入夢,頓在離我很近的柳樹下,去撫一隻貓
那是一隻灰頭貓,神色慵懶,體型肥胖,可是雙眼異常明亮。
“它肚子又大了。”他說,然後拍手打了一下那隻貓。
肥貓發出一聲喵叫。他提著它的後脖子將它擰起來,聲音益發好笑:“你哪裡惹那麼多桃花?一年之內肚子大了三回。生這麼多貓崽,往後我們還怎麼養你?”
肥貓像是聽懂了,喵喵叫了兩聲,伸爪子去撓他的臉。
他一個閃身避開,笑盈盈地將貓放在懷裡站直身子。
“要不你也生吧?”撓了撓貓的後脖子,他忽然抬起頭看著我,“你要是肯生,再多小崽子我也養得起。”
我猛地一僵,待要上前去踢他。他的臉卻像隔了層霧,讓人看不清了。爾後,他整個人,乃至垂柳與肥貓,都溶在了霧裡,消散得讓人心生倉惶。
山間有水霧晨露的味道,隱隱夾雜著酒香。山風很大,獵獵地吹來,可是並不寒冷。
我醒來的那一瞬,尚未從夢裡的驚悸回神,因而我轉頭看見穆臨簡離得極盡的睡顏時,還以為他就是夢裡的那個人。
心中一慟,也不知是為了誰。
然而,待夢裡的人與事漸次消弭,我淡定地觀察一把周圍的形勢後,不禁焦慮得撫上額頭。
也不知昨晚是何時入睡的。隱隱記得喝了兩碗桂花釀後,我便十分暈乎。這時,穆臨簡趁機問了個十分巧妙地問題。
他問我,這幾年,過得好不好。
這是個看似簡單,其實非常深奧的難題。這是我這三年來,遭遇的最迂迴,最宛轉,最有層次感的問題。
表面上,他是在問我的生活,譬如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私底下,他是在問我對國家,對朝廷,對皇帝的看法;暗地裡,他卻是在試探女扮男裝的感受。
須知女扮男裝是個技術活,像史雲鶩那般換湯不換藥,是絕技行不通的。
扮男裝的辛酸血淚史,我已不想再提。每每我思及自己那尚還算凹凸有致的身形,被壓榨包裹成如今這副平板模樣,便不禁感到十分傷心。
待參悟出穆臨簡問題的玄機,我便心領神會地給了一個很圓滿的答案:“尚好,身體很康健,國事很憂心,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與人周旋,我擅長打太極。
後來酒力上頭,玩了好些次擊石子,我最終以慘敗告罄。不想穆臨簡一個文臣,玩起這類戲耍,功夫竟在莫子謙之上。
無壺桂花釀,我二人一晚上喝了個精光。所幸這酒力雖上頭,但來得快去得也快,我這廂醒來並沒宿醉之感,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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