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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臨簡哈哈一笑,讚了句“好擲法”,仰頭便將一碗酒一飲而盡。尚有酒水掛在他光潤的唇角,月色映在其上,也似輕柔了幾許。
“要問什麼便問吧。”他笑道。
我奸計得逞,心中自是大喜。摺扇握在手裡搖了搖,我嘩啦一聲將其收了用扇柄往桌上一點,低低笑起來:“那國師就把你從小到大最丟人的一件事,說與我聽吧。
穆臨簡聞言一怔。霎時間,他的眉間像是籠上了一層朦朧霧氣,可唇角的笑意分明又帶了幾分喜:“丟人的事情啊……”他的聲音亦是悠遠。
然而不過轉瞬,穆臨簡的眸子又清涼起來,他笑意盈盈地看向我:“我最丟人的事情,大概是幾年前,莫名其妙地瞧上了一個漂亮姑娘……”
第11章
“我出生北荒,在江南澐州長大。幾年前回過一次北荒的姬州,那時烽火未起,日子很安穩。姬州以北有個叫做香合的小鎮。鎮邊有個香合山,每至夏日,芳草綿綿十里。”方才的盈盈笑意被斂起,只餘一絲悠然餘味在唇邊,穆臨簡的目光落在亭外的簇簇白木槿。
“我們那裡管木槿花叫槿柳,因花枝有韌性,所以常常折來繞籬笆。”
“初春雪化時,便應當種木槿。有一次,我陪家姊去香合山種木槿,碰見住在鎮頭的一個赤腳郎中。那郎中年輕時,因為喜歡我家姊,一直未娶親,熬到三十多歲還是個光棍。但他那日卻異常開心,說是撿了個極漂亮的傻丫頭。”
月色明朗了些,照在穆臨簡唇角寵溺的笑容:“郎中說反正自己也一個人,便想將這丫頭留在身邊。我當時……”說到這裡,穆臨簡頓了頓,詢問似將酒碗推到我面前。
我擺了擺手,饒有興味地凝起心神來細聽。
他一笑,反倒自己端起酒碗一飲而空:“我當時年少氣盛,也不顧那郎中追著阻攔,沒問清狀況便一路闖到那郎中家裡,說是要救人。”
“傻丫頭果真漂亮,在柳樹下像一幅畫。見了我說的第一句話是……”穆臨簡眸光閃了閃,抬眼問我道,“你猜是什麼?”
我攤了攤雙手,隨便接了句:“總不是說你是她相公,叫你娶她吧。”
驀地,穆臨簡手中動作一頓,放下酒盞認真地注視著我,眸中似有波瀾乍現。
我見他不言語,不由曲指扣桌:“快說,快說,我等著呢。”
穆臨簡古怪地瞧了我一眼,頃刻點點頭笑道:“她當時問我,是不是她大哥給他找來的相公。”
這回卻是我一愣,居然……被我說中了。
“我始知那郎中並非要娶傻丫頭為妻,而是要收她做自己的妹妹,還說要出門給她尋一個相公帶回來。怎料我竟然自己就闖了去,而且我還……”
他的話頓在這裡時,又抬頭來看我,目光炯炯像有讓我猜下文的意思。
一回生,二回熟,我托腮湊上前問:“你不是這樣就瞧上她了吧?”
穆臨簡一怔,竟側過頭輕咳了兩聲,耳根竟泛起一抹紅。
我大喜,忙湊得更近了些,急急追問:“你真是瞧上她了?真是瞧上了?不是吧,你才見她一面就看對眼了,是不是瞧了上啊?”
我將將問完,忽然意識到,自己這副架勢頗得宋良刨根問底兒的真傳,不由又腆著臉往後縮了縮,咳了一聲:“呃,剛才有點激動。”
這時穆臨簡卻回過頭來,一雙黑眸子裡風起雲湧地看了我半晌,終是點了下頭。未幾,他猶疑了一下,又移開目光道:“不過……她不知道我第一眼見到她便喜歡她了,我也……一直未跟她說……”再咳一聲,他又添了幾句,“因我當時要面子,所以不承認自己喜歡她。後來她在香合鎮住下,我明裡與她對著幹暗裡又常常幫她,週週轉轉花了好些功夫。最後,竟是被她瞧了出來,還跑來問我是不是生活很荒蕪……”
我“哧”一聲笑起來,果然人人都有年少輕狂,果然人人年少時腦子都會進一回水兒。
縱然穆臨簡這樁事,不如我那樁來得跌宕起伏,然而我卻以為,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活得如我這般有節奏,有風情,有神秘感。
我樂得正歡,卻見穆臨簡又愣愣地瞧著我,眼中似含了幾分疑慮。我見狀連忙比出三個指頭起誓:“你放心,你這樁丟人的事我絕不說出去。”頓了頓,我又補充道:“可你若跟別人提起,那人恰巧也將此事傳出去了,你可不能賴我。”
穆臨簡神色一怔,又笑:“這事我只跟你說。”
我愣了愣,訕訕一笑,心道既然得了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