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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風而動,穆臨簡凝視了半晌扇面,抬頭朝我笑道:“這扇子上畫得是哪一處的景緻?”
我一呆,那扇子上畫得是靜物而並非山水,哪來地方這一說。然而穆臨簡這麼問了,我見那風柳婆娑,木槿如雪,像是江南好風光,便隨口答道:“許是澐州灤州一帶的花樹吧。”
穆臨簡沉默地看了我半晌,忽地又敲扇而笑:“澐州我去過,那裡的槿柳,不及北荒來得錦簇。”頓了頓,他又輕聲道,“正好是夏日木槿開,若有空,我帶你去瞧瞧。”
上朝的路上,我琢磨著若能去北荒瞧瞧,倒十分不錯。
一來,我前些年是在姬州失憶失蹤的。姬州以北是北荒,我若能去舊夢重溫一把,興許能為我這已然跌宕的人生,更添三分風騷。
二來,除了失憶的那二年,我從小土生土長在京城,地皮子踩得溜熟,導致京城的花草樹木都十分不待見我。常言道小別勝新婚,我很有必要遠行一趟,令京城山河對我倍增幾縷思念,藉此改善風水時運。
然則,我如何能在緊鑼密鼓的早朝政事中,□去北荒,這是一個引人深思的謎團。
不多時便到了沉簫城。日暉朗照,將乾坤殿前一群朝官曬得亮亮堂堂。
為了避嫌,穆臨簡下了馬車,便先去墀臺上候著了。我因行動不便,挪了好半晌,方才挪到墀臺前。
墀臺上,熙熙攘攘一片腦袋瓜子,我騁目遠望,瞧見穆臨簡站得甚遠,被七八個官員圍得水洩不通。
我不勝唏噓,想當年,莫子謙被封平良少將軍時,也被這麼圍過一陣兒。後來他犯了個小錯,風頭過去了,那些個好圍他的小官們也就逐漸遁了。
彼時莫子謙頭一遭見識人情冷暖,忒感慨地與我道:“沈可兒,官海沉浮,世情涼薄,凡人皆皆為利益所趨,我算是瞧透了。”
我被這番言語酸得牙根崩潰,只得湊近了勉強安慰他道:“你別灰心,你瞧,縱使那些個趨炎附勢的小官們不圍著你了,可我三品侍郎,仍舊日日圍著你,你歡喜不歡喜?”
莫子謙冷冷看了我一眼,狼心狗肺地回了句:“你的秉性我清楚得很。你從前也不是這麼勤快地來圍著我。現如今你天天在我身旁侯著,是因你有顆八卦的心,想來瞧我虎落平陽的慘狀吧?你說,你現在心裡,是不是特別興奮?”
蒼天可鑑,我本來只是默默地在興奮。孰料莫子謙這麼一問,不禁令我淡定的情緒起了一絲波瀾,我也不好瞞著他,只得訕笑道:“也沒有特別興奮,一般興奮而已。”
再後來莫子謙官復原職,又回覆了風光,那些圍他的小官們又如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不過歷經這麼一個沉浮,莫子謙也頗淡定了些。他被圍著的時候,便時常無辜地將我望著。
我深諳其意,每每被他這麼明媚憂傷地一瞧,都忍不住要斜著寂寞的腦袋瓜,仰望天空。
此刻我終於挪到了墀臺上。
因我好歹也是個正三品侍郎,依我的官品,通常不用去圍旁的人。我整了整衣襟,正等著人來圍我,旁邊忽然探出個手臂將我拽了拽。我回身一瞧,莫子謙一臉神秘兮兮地湊我耳畔來了句:“沈可兒,來,借一步說話。”
我被莫子謙拐到墀臺的角落的時候,無意間瞥見史竹月看著我們,幾欲噴火的目光。心中一動,我便有了八分揣測。
見莫子謙皺著眉黑著眼圈,不知如何開口的模樣,我調笑道:“你莫不是昨個兒一夜未回,跟相府裡,守了史雲鶩一夜吧?”
此言一出,莫子謙似遭了雷劈,抬頭震驚地將我瞧著,半晌納罕道:“你、你怎知道?”
原來昨夜我在水深火熱之時,莫子謙十分不厚道地在與史雲鶩花前月下。
因蒼天都是有眼的,莫子謙作為我的兄弟,此番非但沒來救我於水火,反倒自顧自尋了樂子,是以老天便懲罰了他一場。
且說昨日,莫子謙去瞧史雲鶩。因史家小姐從來都無甚情趣,她想破了腦袋,也只想出了賞月這一十分不互動的活動。不過莫子謙倒也欣欣然應了。
於是乎,兩人提著一籃子糕點,便跑到小林子裡的亭前坐著。須知此時正逢夏日,那林子裡的枝椏十分茂密,將月亮這得個嚴嚴實實。這廂史莫二人因一直未賞著月,便有了充分的理由留在此處。
夜深人靜不睡覺,人便容易衝動,容易產生幻覺。所以後來不知怎地,史雲鶩與莫子謙因賞不著月亮十分崩潰,便精神錯亂地將彼此當作月亮互賞了起來。
依莫子謙的話說,那互賞一刻雖然短暫,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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