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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垂眸看了看他染了血的劍尖和衣襬,初時的淡淡桂花香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卻是無盡的烽火硝煙味。
遠天的天幕被黃昏染紅,我又一次叫了他的名字,我說:“景楓,我走了。”
夕陽下,有馬匹漸近,有人在喚他將軍。
可他沒有回應,他只是悠悠地看著我“嗯”了一聲,問道:“還回來嗎?”
他往前一步,聲音更加沙啞:“因為、因為你的可可,我一直照顧不好。”
我看著他的樣子,我想,縱是隱瞞欺騙,縱是事與願違,我還是十分地喜歡他的。
不然我也不會光是站在這裡,光是這樣看著他,便覺得圓圓滿滿了。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聲音也輕輕地:“那嫁衣,我也為你留著可好?”
我怔了好半晌,忽然想對他說,那句我早想好的誓言,忽然想對他說,若他實在無法照顧可可,我其實可以,再留一段日子。
可我終是未來得及。
一如槿柳花朝開暮謝,所謂緣分,亦不過是朝華一瞬。
前方有百騎奔騰而來,我聽得有北伐軍的將領在叫囂,說:“景楓將軍,窩闊狗賊果然中了我們的圈套。”
景楓卸去窩闊戰袍,露出皇子才穿的水龍服時,窩闊軍震怒,不遠處有流箭鋪天蓋地而來。北伐軍紛紛被圍起來,我聽得有人在喊:“拼死一戰。”
可我前方草地上,景楓一人身著皇子袍,持著劍,孤立無援地站著。
那一刻,我忽地很難過。我想起初遇時,他跑來找我,傲然的神色裡透著幾許緊張。自那後,他時時便來。我曾問過他:“你日日來瞧我,也不去瞧你別的朋友麼?”
那是頭一回,景楓在我眼前露出黯淡的神色。他說:“我在北荒也呆得不久,跟別人都不熟。我姐又時常說教我,說我脾氣大。我見你平日裡閒著沒事,性情也過得去,便時時來找你了。”
我失了憶,偶爾顧影自憐,覺得天底下旁人都有親人相伴相隨,可我卻孤身一人。如今看來,景楓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我再抱緊了前,掉轉頭跑去他身邊,與他一起站在烽火之中。
遠天有殘陽血色,可青草如初,來年定又是一片綠濤如海浪。
身上的傷不知添了幾道,我聽得自己努力把持著呼吸,對景楓說:“我與你一起。”
我說:“我想好了,無論你做什麼,我都跟著你,叛變也好,謀權為好。你若為龍,我便成鳳。可你若做了階下囚,要被株連九族,也可以將我算進去。”
我一邊說,一邊大口地喘著氣。雙目染了血,恍恍惚惚地瞧不見什麼了,我努力攀住他的手,對他再笑一笑:“景楓,我們會一直一直在一起。”
彷彿有懷抱如初,將我攬入懷裡,彷彿有人在一聲一聲沙啞地心疼地喚我的名。
我閉上眼,又見北荒碧草如浪,垂柳綠蔭,有那麼好看的一個男子跑來身邊,如初的眉眼,如初的緊張。
“原來你不是被閆三兩擄來做老婆的啊,那你叫什麼名字?”
“從前的事情我忘了,你就叫我柳遇吧。”
柳遇,柳下相遇。
當生命成為一場空白,與你在柳下的相遇,是我這一生最無法割捨的回憶。
作者有話要說:
孩子們這兩天居然沒怎麼催文,真乖~~
今天搞定公子無色和龍鳳了,現在居然還有時間,先去吃個飯,吃完飯跳到一色春的坑上面,灑一把土~~~
下更,2011/01/16
76
76、尾聲 。。。
永京城東開了個琴藝館子,我閒來無事便去瞧一瞧。
我現如今走得慢,腿腳落下毛病後,便有些跛。
我爹孃說,每每看著我自個兒走去城東,心裡都十分難過。
可我卻以為這沒什麼大不了。我日後也不打算再嫁人,跛著就跛著吧,反正腿上的傷是景楓劃的,這樣我也能惦記他一輩子。
我落崖後,運氣十分好,山間伸出的樹椏將我攔了攔,使我落得在山間一顆岩石上,並未能斃命。可饒是如此,我還是在姬州昏睡了一月。
睡過了一場冬雪。
大夫說我睡了這麼久,大抵是自個兒不願醒來,因我的身子已大好了,就連從前腦中的淤血也似漸漸散了。只不知為何,我腿上的傷卻一直血流不止,最終也沒能痊癒。
我昏睡醒來後,北荒的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