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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t恤脫掉,拿水盆去外面洗了個澡。回來的時候他還在睡,姿勢也一動不動的。我好奇多看了幾眼。我這人動靜大,手腳不是特別利索,以前跟人同寢室總招人罵,他倒是睡得沉,連呼吸都沒有的……
我想到這裡就有點發毛。呼吸都沒有的。
我個頭不高不矮,剛好能夠到上鋪,此時站在門邊看他,隔著蚊帳就看到一床被子,底下有沒有人,我看不出來。他是整個人蒙著被子,連頭髮都沒露出來。我想要不就是我室友人很瘦,瘦子鑽被窩,被窩是扁的,分不清是不是褶皺;要不就是我室友根本就是出去了。我當時估計也是頭腦發昏,不知道怎麼想的,撩開簾子,從被子裡摸了進去。
我的確摸到了什麼東西,而且摸了一下,就感覺不對了。人的面板不可能那麼涼涼滑滑,還特別軟特別油。我反正當場就尖叫一聲,把他被子掀了。從掀起的一角,我就看到一條黃褐色的手臂橫在藍白條紋的床單上,肌肉貼著骨骼,一條一條很清晰,有點像臘肉的感覺,表面還浮著一層白霜似的油。
當時我整個人就不好了,我把水盆打翻,想要跑卻滑了一跤,最後一邊尖叫一邊手腳並用地爬了出去。
那個點兒,幾個返校早的都在水房洗澡,聽到我叫得那麼悽慘,都穿著拖鞋啪嗒啪嗒跑出來了,四樓也有人跑上來圍觀。我看到他們都快要哭出來了,他們趕緊把我拉起來擋到後面。我跟他們說,大事不好了,我房間裡不知道有什麼東西,你們快報警。他們問我報警也得有個理由,到底是什麼,出什麼事兒,我真的說不出來,我那幾個兄弟就各自回房,抄了棒球棒、拖把什麼的,頂開我的房門。
膽氣最肥、也就是那個跟自己女朋友半夜兩點亂搞的,叫皮章,皮章就大大咧咧進去了。
然後他黑著臉出來,“你丫看到帥哥也要亂叫,你女的呀,那麼花痴。”
我腦袋一暈,不知道他講什麼了。
皮章跟別的人揮了揮手,“散了散了,他房裡搬來新人了。過兩天一起喝酒去。”
其他人就把毛巾一甩,趿拉著拖鞋散了,臨走還不滿地瞪我一眼。
我回去的時候,就看到我室友坐在我床上穿鞋。他長得挺白,手腳都長,我床前有桌子,他擠在那裡很費力的樣子。等他站起來,我就發現他起碼比我高一個頭。我大概一米七五的標準身高。比我高一個頭,什麼概念。
他穿完鞋,走過來特別認真地問我:“你剛才為什麼要尖叫?”
我腦子裡嗡得一聲,不知道怎麼回答他。他盯著我看了一會兒,把頭一歪,貌似是不懂我了,顧自走掉。
我對他的樣貌沒什麼感觸,我一直看著他的手臂。他穿著東門口二十塊一件的籃球體恤,露出來的手臂曬得略微有些黑,手腕上還有戴護腕暴曬過留下來的白印子。我剛才掀開被子,看到的絕對不是這一條右臂。
看到他下樓,我神經病一樣爬到上鋪。
上鋪還是有一股很濃重的鹹魚味,聞一下簡直要暈死過去,而且我發現,床單上有一個人形的汙漬。那汙漬看起來有點油膩膩的。我摸了一把,跟我指尖還殘留著的滑膩感是一樣的。
我呆坐了半個小時,怎麼都不肯相信是我自己看花了。我雖然近視一兩百度,但是也不至於憑空把個活人看成別的什麼。人對色彩是很敏感的。
而且我受不了這個味道。
當天我就要求換寢室。
換寢室手續很繁瑣,更糟糕的是,我跟底下大媽有過節。我們這兒樓層高,水泵抽水跟撒尿一樣,還經常無緣無故停水,我有一次在水房沖涼,肥皂打完了他掐水,我恨起來就把消防水龍頭擰開了,那個水衝在身上,一個子,爽。然後從頂樓一路水漫金山。我衝完澡我還管他那麼多,自己就走了,他們反正也抓不到我。不過樓下大媽老早看我不順眼,把這件事歸我頭上也不算誹謗,後來看到我都很兇惡。
我要換寢室,他閒言碎語冷嘲熱諷的,還抬出系裡領導說事兒,我煩都煩死了,索性搬去跟老楚住。老楚一直說我們寢室陰,他不會嘲笑我,我是真覺得我那個室友,有點怪怪的,我不想跟他接觸太多。
但是很快,我就不得不搬回去住了。
因為老楚死了。
第2章
老楚死的那天,我剛好被系裡師兄師姐叫出去玩。先走了一趟密室,又去唱k,最後他們成雙成對去看通宵電影,我閒著無聊,把同在學校的高中同學叫出來,一道去網咖擼lol。到半夜三點鐘左右,我正在卡座上睡覺,皮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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