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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雷子瞪著他說:“老子沒得盤查你,你卻自己把腦殼湊上來,還說老子公幹的不是,老子先鎖了你!”
張廣冷冷說:“你既然是官家的人,就應該知道國家的法度,我是個有功名的人,你怕是鎖不得吧?”
大清朝的律法規定,有功名的人,即使有犯罪嫌疑,也不得以枷鎖加身,王雷子自然知道,加之,人家本來沒什麼嫌疑,他就更不能無端把人拿下,見張廣神色凜然,這位捕頭的氣勢登時就洩了幾分。
而樊長水深知,此時不當機立斷,自己只怕就要栽在自己設立的機關裡,因此,眼見王雷子被人家壓了一頭,說不上話,立刻介面說:“張先生作過當朝的翰林,自然不能以刑具加身,再說,事主還沒找到,先鎖其他人,我看大是不妥。”
張廣聽了這話,知道這是樊長水在提醒王捕頭,目的就是要把水攪渾,借混亂給自己頭上扣些罪過,因此,他力求簡便,大聲說:“我看倒不必忙著搜查,本人既為官家所懷疑,那何不先讓在下洗脫干係,在下畢竟作過翰林,綦江的縣老爺想必也會先清官家聲譽,然後再論民事,否則,官有不檢,何以治民?因此還是先來說清我的事情,其他再作計較,這樣最顯公允。”
樊長水說:“話要看怎麼說,今夜之事,本是我請官家來清理門戶的,先生恰好在此,難免讓人有所猜疑,如果是我遇到這樣的情況,那就先讓官家把事主找到,而不是先開脫自己,否則豈不成了‘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張廣冷冷說道:“我本和這家人家沒有關係,先開脫自己有何不妥?況且,我本人有訴狀呈遞綦江正堂,莫非你們要阻攔我訴訟不成?”
王雷子雖然是個粗人,但執法多年,自然深知不能阻民上訴的道理,況且,陳縣令上任以來,就一直強調與民方便,這樣自己要阻攔張廣的上訴單就在縣太爺面前就說不過去,再說,他私下和麻家人交往密切,但說到底也是私交,一涉公務,小處上行些方便還說得過去,要讓他完全以權謀私,他還是欠缺些膽量,張廣說要上訴,合情合法,他也就不好再說什麼,只是說:“哪個攔你上訴?”
張廣說:“那就好,在下以為,今夜之事已斷非拘押幾個人所能解決,不如就此罷手,只待明日,大家一起到衙門理論,各方自然會得個公道。”
樊長水說:“去衙門理論是當然的,但先生說今夜就此罷手,豈不是說,那些本當受懲處的人,在今夜有充分時間逃遁?況且,我們要抓的人本是犯了家法,應該先由我們麻家處置,然後再交官府法辦。”
王捕頭畢竟還向著樊長水,聞言後,立刻說:“要得,老子被人家請來,是怕事主有啥子異常舉動,如果他老實得跟著麻家人回去接受家法,那老子也不見得非要抓誰撒?”
樊長水看著張廣,溫言說:“說到底,先生也不過是嫌疑,王捕頭已經說話,只要麻家的人跟我回去,官家就沒得其他事情要做了,先生也不必非要訴訟了嘛。”
他倒真是會審時度勢,眼見官家人制不住張廣,便先求張廣放棄訴訟的舉動,這樣一來,燃眉之急就得了緩解,至於說,張廣日後有什麼舉動,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對於張廣來說,樊長水這一翻話,他自然聽得明白,那就是,樊長水決議要退一步,只求把自己原先的計劃進行下去,這樣,他只要表態,自己置身事外,迅速遠離這片是非之地,那麼,一切就和他沒有關係了。
要說恨樊長水,張廣也不能肯定,即使他厭惡這少年的陰險毒辣,但要說因此對其恨入骨髓,又實在談不上,何況他自己已經無心在此地多做停留,此時離去,也是符合自己願望的,別人也無可厚非。
但對張廣來說,就此退縮又談何容易?其他不說,他心裡畢竟還存在著一種東西,那就是“正義”,他的確多次審視過去“正義”在自己心中有無存在的必要,但每當血液奔湧,他總有幾次因“正義”的存在而熱淚盈眶,其時,全然忘記了黑夜與寒冷,痛苦與孤獨,儘管一次次隨著希望而破碎,但這種東西永遠會神奇得生長起來,不知不覺又讓他滿懷希望地去迎接希望得又一次破碎。
很難說,張廣代表了靈魂的純潔,而樊長水則顯示出肉體的真實,樊長水何嘗不是為自己的“正義”所驅動,盡力去保全那個可以安放自己生活的環境?他何嘗沒有經歷過張廣所經歷的一切?
所以說,張廣根本無法拒絕樊長水主動的示好,而樊長水也絕非要把他徹底置於死地,在一定程度上,這兩個人在默契地交換著靈魂和肉體,透過交換,他們無不成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