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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回深談,便是個不歡而散之局。剩下來便多是悶悶地趕路。路上無話,一連三日,都是曉行夜宿,加緊趕路。
這一日清晨,騾車正行在山道間,譚英揚猛地低叱一聲,振腕出刀,噹的一聲怪響,將兩支凌空射到的短箭劈落在地。
驀聽到旁林子裡響起一串怪笑:“好功夫!一刀九鼎,名不虛傳!”兩道黑影青煙般地飛掠過來,奔到車前,卻不停步,只是繞車飛轉,“姓譚的,你乖乖地將車上的小妞留下,咱梁山雙魈也不來跟你為難!”
那笑聲似鬼哭,擾得呂方氣亂心緊,斜眼看時,卻見譚英揚橫刀端坐,猶如石雕般一動不動。呂方心神微定,只是晨曦太暗,任他睜大雙眸,也看不清那來襲二人的相貌,只覺出陣陣說不出的凜冽殺氣,隨著那古怪笑聲漫卷過來。“是梁山雙魈麼?”譚英揚冷冷道,“你們也該知道譚某的脾氣跟手段!”
“譚大俠的招子就是亮,”一道疾轉的身影怪笑道,“若不是錢大人開了三千兩雪花白銀的大價碼來買楊家的人,咱們也不敢來碰譚大俠的裂雲刀。”譚英揚森然道:“三千兩雪花白銀,呵呵,錢大人好闊綽的出手!”那人怪笑道:“這價錢夠老子買個莊園啦。譚大俠不如……”
猛聽譚英揚厲喝一聲:“定!”刀光如閃電般耀起,一吐即收。
那道疾奔的影子隨聲定住,在昏沉沉的官道上痛苦地扭著身子,如同忽然被扯斷了線的木偶。另一道黑影毫不停歇地飛撲過來,左掌鐵鏈撒出漫天電光,右手疾抓向譚英揚的咽喉,出手狠辣絕倫。呂方驚呼聲中,驟見裂雲刀上跳起一團白芒,竟捲住那鐵鏈橫揮過來,一團血花立時爆裂開來。那黑影嘶聲慘叫。刀光再閃,那慘叫便被硬生生斬斷。扭了扭,那人才和先前搖搖欲墜的黑影一起栽倒。“譚大俠,”呂方扭過頭,才看到譚英揚的胸前也現出一道駭人的血槽,鮮血汩汩湧出,驚道,“你受傷了?”譚英揚臉色鐵青,忙自懷中摸出傷藥敷上。呂方看他敷藥之時,疼得臉頰顫抖,忙道:“你這傷勢要緊麼?”
“死不了!”譚英揚呵出一口白茫茫的熱氣。他揉著胸,默然沉思半晌,忽地冷冷一笑:“三千兩,呵呵,好大的手筆!”他的目光漸漸暗淡下來,沉聲道,“最怪的是,咱們才動身沒幾天,怎地這雙魈就得了訊兒?”呂方也是疑惑不解,沉了沉,凝眉道:“譚大俠,雙魈之後,還會有殺手趕來嗎?”譚英揚的身子倏地一顫,點頭道:“不錯,這只是個頭!”
“譚叔叔,”楊清鈺忽地輕喚道,“此行大是兇險,我瞧您還是請回吧。”呂方一愣,忍不住抬頭望向她。稀薄的曙光中,呂方才頭回看清了楊清鈺,那是很純淨的一張俏臉,雖然有些蒼白,但那雙明澈的眸子卻極是鎮定。她凝立在車旁,白衣給晨暉染出一抹胭脂色,輕聲道:“他們要來抓我,那便來吧。實在不成,我還回去,和爹爹在一處。”一瞬間,呂方對這少女油然生出幾分敬意。
“此時回去,譚某的一世英名便毀了!”譚英揚臉色陰沉如水,低聲道,“但願三千兩白銀這訊息沒有傳遠,咱們走吧。”
騾車緩緩駛動,呂方回望著給塞入林子內的兩具死屍,低嘆道:“或許你說得是,官府只是個門面。這門面再堂皇,揭開來,後面都藏著個殺人越貨、作奸犯歹的黑道!”頓了一頓,又叮了一句,“……但我還是覺得,這世上該當有王法,有天理!”
譚英揚側著頭,如同看個怪物一般地盯著他,呵呵低笑道:“便因如此,你才去告狀?告錢伯仁,告錢彬?”呂方默然點了點頭。譚英揚又嘿嘿冷笑起來。呂方眉梢一挑,冷冷道:“譚兄笑什麼?”
不知怎地,他這文弱書生忽一揚眉,卻有一股說不出的凜然之氣迸出來。譚英揚這時卻沒心思跟他細辯,將轅上的鞭子塞入他手中,冷冷道:“得了空,還得跟先生討教討教你那養勇的功夫!困啦,進去睡一覺。勞駕你這大智大勇的人駕車吧!”徑自鑽入廂內,倒頭便睡。
這幾日呂方在旁看譚英揚駕轅,也湊合著能趕動騾車。騾車轆轆而行,呂方心內卻是沉甸甸的。一想到幽暗車廂裡楊清鈺那星芒一樣閃爍的淚影,他的心就有些抽痛。只是,這世道,容不得你想這麼多,也許,沒到京師,自己、楊小姐還有那譚大俠,便會全喪在路上。
再向前行,譚英揚的神色更加乾冷了,總是蹙眉苦思,輪到他駕轅時,那馬鞭也揮得極緊,似是恨不得一步飛到忘憂山莊。
譚英揚盤算得沒錯,更硬的殺手果然接踵而至了。
晌午時分,三人趕到了一處叫飲馬集的小鎮,譚英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