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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包容生命中的不圓滿,感激生活中一切美好。深情地。我聽見在這碧濤微漾的稻田上空,靈魂的歌唱,清澈而嘹亮。
我轉身,對著那個有著陽光般笑容的男孩說:“我喜歡這裡,我愛上這裡了。”他微笑,望著我,說:“這裡,是我的故鄉。”
霎那間,我明白了,我知道為什麼這個男孩可以有那樣清涼的眼眸,可以在神社的夕陽中祈禱得那樣虔誠,可以有著如水的憂傷,可以有著陽光般溫暖而明亮的笑容。天土育人,稻田的孩子,擁有著青青的生命力和藍藍的深邃。
我望著他的笑容,眉宇間有一絲抹不去的憂傷。我說:“你身上的故事,想要說出來嗎?”
他的笑容變淡變淺,深黑色的眼眸凝望天邊那一線灰白。靜默。
人總是要傾訴的,每個人的傾訴方式不同,有人把情感傾訴在樂曲中,有人把情感傾訴在文字裡,也有人對親人的好朋友傾訴,還有人對著心愛的物品傾訴。傾訴,宣洩,都是好的,只怕將情感塵封在心裡,小小的心房怎能盛下這大大的憂傷,這樣的憂傷會讓人麻木或是崩潰,或是如我,東奔西突,逃離。
“如果,你不知如何開口,你可以用日文講你的故事,我是個安靜的聆聽者。”我用英語告訴他。
過了一會兒,他緩緩開口,他的聲音很好聽,像是電影裡深情的旁白。他依舊凝望著遠處的地平線,彷彿是講故事給它聽,又像是講給這稻田和天空聽。故鄉,是每個人靈魂的家。這個回家的孩子,動情地講著自己的憂傷。
我想象著這是一個怎樣的故事,卻依舊猜不出。他的故事中,我零星地聽到爸爸、媽媽、舞子,這幾個名字,想必這是一個關於他們的故事。他的眉心深鎖,聲音漸漸哽咽,淚水輕輕滑落,繼而啜泣著,嗚咽著,聲音顫抖著,繼續著自己的敘述。
我站到他面前,拭去他臉頰上的淚水,他叫我舞子,然後失聲痛哭。他那樣聲嘶力竭,像一個孩子,所有的悲傷在這一刻噴發。這樣一個挺拔的男孩此刻如此無助與脆弱。但是我知道,他會堅強起來,我感受得到力量在他體內彙集,我不知道這力量來自哪裡,也許是這澄澈的天地,也許是這溫暖的故土,也許他本身就應是一個堅強的男孩,只是在這過於沉重的憂傷面前,他退縮了,膽怯了。
誰把星光偷換(9)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用紅紅的溢滿淚水的雙眼凝望著我的眼睛,或者說,是凝望著舞子的眼睛,一字一頓的像是在承諾著什麼,堅定,決絕。
眉心漸漸舒展,目光漸漸清新而柔和下來,陽光下,他臉上晶瑩的淚水像是稻田裡的露珠。他就這樣掛著淚水,淺淺地笑了,有些不好意思。我望著他,送給他一個欣慰的笑容。他伸出手,輕輕地揉了揉我被風吹起的長髮。我伸出手,拭去他臉上的淚珠兒。我不知道他的內心此刻是否覺得釋然,但願如此吧。
*的車軌發出有節奏的悅耳的“喀噠”聲,傍晚,我們回到東京。
東京的傍晚,總是這樣喧囂。他真誠地望著我問:“你的故事呢,我也願意做你的傾聽者。”
我微笑,緩緩開口,用與東京並不協調的中文講述我的故事,不再有那些波瀾壯闊,因為我突然覺得我的憂傷是那樣渺小。那個冗長的故事,此刻在我的敘述中顯得簡短而平靜似水:“我來這裡,是一場逃離。
“我和嵩銘,相識在大學校園的圖書館。他是個很認真的建築系男生,英俊而挺拔。我喜歡牽著他的手,欣賞他帶給我所有的驚喜和神奇。他說他的畢業設計他要用四年來完成,那將是他最滿意的作品,因為那是要送給我的設計,他要為我設計一棟世界上最美麗的房子,像童話中公主的城堡。他希望有一天能親自將一磚一瓦新增到他的傑作中,完成這座最幸福的建築。
“今年,我們即將畢業,我們希望四年的愛情能夠得到父母的祝福,於是邀請我們的父母共進晚餐。不是沒有過擔心,但我自信地認為真愛可以穿越一切。
“我從小生活在一個富裕的家庭,父親是酗酒卻很走運的商人,母親嫌貧愛富,希望我嫁入一個門當戶對的富庶人家,像她一樣,做一個衣食無憂的金絲鳥,於是我從小習琴、習舞,穿名貴的服裝,學做大家閨秀。
“他的父母是大學老師,有深厚的文化涵養。我擔心他們不會喜歡我這樣的家庭。但又自信地以為他們會喜歡我這個開朗隨和的女孩。
“可是,晚餐還沒開始,母親就面色微慍,甚至望著我的眼神中滿是氣憤。席間,父親喝得爛醉如泥,讓我不知如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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