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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了,過去就過去了,她從來不去想,即使勉強想起也難免會出現些張冠李戴的事情吧?
九點半的時候,喬落像往常一樣準時到了延希特殊兒童福利院。她是這裡的義工。回國後,喬落每月會固定一個週五的上午來這裡給小朋友上幾個小時的課,週末她如果有時間也會過來幫忙。有時候是畫畫,有時候是彈琴,有時候是英文,一般她都看小朋友的意願。
今天陽光很好,小朋友都坐不住,所以喬落乾脆將電子琴遷到草地上領大家一起唱歌。小朋友都很喜歡他們美麗活潑的喬老師,每次喬老師的課他們都很認真聽話,劉副院長常說:“雖然他們都有些各種各樣的障礙,但他們分得清誰是真心對他們好。”
喬落也每每在跟孩子們接觸時,看著他們純然信任的眼神時,才覺得自己還活著,還被需要著,才覺得自己是喬落,或者說,還是喬落。
中午的時候她跟福利院的劉副院長一起在食堂吃飯。她們可以說是老交情了,劉副院長之於喬落如今很像是半個母親。有時喬落也會撓撓頭問自己,這樣雷打不動的堅持每週來這裡一上午,究竟是為了見孩子們還是為了見劉副院長呢?
喬落跟劉副院長認識超過十年了,當初自己還是個高中的學生,劉副院長也只是這裡一名普通的老師。那年她隨著學校來獻愛心,被所見所聞深深觸動。接下來的三年多直至她去美國,她一有時間就會來這裡幫忙,還跑遍了北京大大小小各種兒童福利院,並在學校裡面多次宣傳希望同學伸出手獻愛心,呼籲大家關注這些孩子們。她周圍的人全都在她的壓力下有錢出錢有力出力,更因為頻繁地出入北京“希望工程”的辦公室,她跟裡面大大小小的工作人員都混到熟識。呵,那個時候啊,她人生順遂得容不下一絲一毫的傷感,很有一股視天下為己任的精神頭。
那個時候,她的父親也是那樣慈愛並驕傲地看著她,摸著她的頭髮說:“我的落落,有種民主運動時有志青年的氣節呢。”她並不明白,喬父又說,“你知道當年那些提出先進運動的青年都是些什麼人麼?他們無一不是出身良好,沒有生存困苦的難題,在優越的環境中長大。他們不需要考慮耕種和天災,不需要考慮漏雨的屋簷和殘破的鋪蓋,他們思考的是更形而上學的東西,他們考慮精神,考慮人權,考慮博愛。”
說到這裡喬父又笑了:“爸爸年輕的時候沒有考慮這些問題的臺階,我的落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爸爸為你驕傲!”她依舊懵懂,她不太瞭解這些因果。她只知道看到那些被遺棄的孤兒,那些生來就帶殘障的孩子們,那些一出生就註定不能吃飽穿暖的孩子們,她就真心實意的心痛,想要給予關懷。
想來有趣,她當年曾經多次因此受到表彰,也多次有親屬激動地握著她的手熱淚盈眶,院長拍著她的肩說著感謝的話,甚至她的名字出現在報紙上作為年輕學生的模範典型……她一度覺得自己真像一個光榮的戰士。
後來她才明白,這些關注更多的源自她的姓氏,也許那些感激讚歎是真的,可是究竟是因為她成為了那個跨越階級的人所以使感激翻倍,還是這一切乾脆就是做給她頭上的那個姓氏看的呢?其實,這些她已經不會去想,也從來不曾在意過。況且她如今已離那個階級很遠很遠了,不會再有人覺得她紆尊降貴,不會再有人覺得她的良心格外值錢,她反而能做得更加用心更加坦然。
其實,她覺得是她更感激一些。
這些孩子們並不知道,當她所有深愛的人都離開,所有相信的人都背叛,當她躺在異鄉的病床上對生命失去渴望的時候,是那封擲在她身上的厚厚的信,那封用孩子們歪斜稚嫩的字型或寫或畫的表達著對他們落落天使的思念和信任的信,讓她重新站了起來。
那時,她將信緊緊地壓在胸口,眼淚淌到眼睛都睜不開,跟自己說:喬落,活下去!
“落落啊,怎麼最近又瘦了?你看看你,現在小臉就剩下一點點,想當年還一直嚷嚷著減肥呢!”劉副院長一邊說,一邊慈愛地將菜再移近喬落一些。
“劉姨,您就別提當年的事兒了,我當年臉圓得都快把相機撐爆了!我從來不敢看那時候的照片!劉姨,您看要不咱們把走廊裡我當年那照片換一幅吧?”喬落一千零一次請求,可憐巴巴地眨著眼,她面對劉姨的時候會不自覺地卸下偽裝,變成一個愛撒嬌的孩子。
“不成!哪裡圓了?我看挺不錯!健健康康的樣子!你現在啊是照不出那時候的樣子嘍!”劉淑芹話音一落才想起不對,趕忙又說,“我是說我們落落越來越漂亮,越來越有女人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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