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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雨牽手過一輩子的顧意冬聽,一點一滴,反反覆覆。
有的時候,當她的正面情緒被消磨殆盡時,她也會一遍一遍的在心底恨恨地說:顧意冬,早晚有一天你知道我遭受過什麼,你會後悔,你會後悔!
她曾以為,他們再也不會見面;她曾以為,她永遠不會說出口。
因為她知道他受過什麼樣的打擊和折辱,她知道自己當時是多麼的焦慮並且心如刀絞。
如今她依舊心疼他,她不想他受這樣的苦。
她也曾經想過,也許會有一天,終於有那麼一天,她仍像許久以前一樣,被他珍愛地攬在胸前,將這些年的委屈和眼淚一併灑滿他的心口,用他的心疼和懊悔治療自己斑駁的創傷。
可是,她從沒想過竟會是這樣,她說了,鎮定且條理清晰。
她在心裡腦中反覆描摹的都沒有出現,什麼都沒有。
她這樣的平靜,平靜到心裡又開始瀰漫著那種明明已被她逼到角落中的憂傷。
那憂傷比外面的天還要暗沉,比雨還要潮溼,絲絲渺渺,侵襲著喬落每一個毛細孔。
喬落憂傷地坐著,在這暴風雨呼嘯的傍晚。她眼前一幕幕的掠過六歲穿著乳白色小西服的顧意冬彎著腰吃力的拍打自己的裙襬,一面哄著說:落落不哭!落落不哭!
八歲在車站拼命地搖著手的顧意冬,跟著火車邊跑邊喊:落落,我等你回來!
十八歲清俊飄逸的少年,獨立在空氣混濁的火車站外,微微低頭對她笑:落落,你終於回來了。
曾經有那麼一個墨香飄動的午後,有一個俊雅的少年侷促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微微垂著頭卻掩飾不住紅通通的耳廓:落落,你能不能……別再收其他男生的情書?
曾經有那麼一個明媚的春日,男孩陪她去了西藏,蒼茫高原之上,女孩被眼前雄渾壯麗的自然風光所懾,心悸地看向身旁英俊的男孩,她不知自己的目光多麼清澈流轉,她說:意冬,我們會一輩子在一起麼?他笑得寵溺,音量不大卻無比堅定:當然。
他說,當然。一輩子在一起。
他們都不知道,一輩子原來那麼長那麼長。長得以至於一個岔路口,就會弄丟彼此。
意冬,哦,意冬。我們都太過自信,我們又太過相信對方,相信我們的愛情。
可是意冬,二十歲那一年我們的分別,你卻沒有說,你等我回來。
所以,我,沒有回來。
意冬,如果你知道,你會不會後悔?會不會?
意冬,怎麼辦?我找不到回來的路。我找不到回來的路了。
意冬,我很難過,我真的很難過。
第十二章 都怪你曾待我太好
(她曾經,走過一段坎坷的歲月。但她仍感激她能坐在這裡為世間增添一抹微笑。
無論如何,她永遠感激曾有過的那段美麗的年少歲月。)
住院的日子很難熬,喬落躺在床上百無聊賴地按著遙控器。
她住在一個極奢華寬敞的套房中,沙發地毯冰箱自是不必詳述,還有一套組合音響。喬落隨便抽出一張影碟放進去,這段時間賀遲一看她好轉,就再沒有好臉,天天繃著一張絕世大冰臉,好像她做了多麼天理不容的事。
說不上來為什麼,她還真就是心虛。
她真以為這麼些年小心養過來,她的胃已經足夠堅強……好吧,她承認她當時頭腦發熱一時逞強了,但她真的不知道後果這麼嚴重。
放的是周迅的新片,她沒有注意名字,只是懵懵懂懂地盯著螢幕。
周迅有一張很漂亮的臉,她以前去參加過一個慈善釋出會,周迅也出席。那時她還只是一個初入演藝圈的年輕女孩,本人很嬌小,眼睛烏黑有神,喬落卻更偏愛她低啞的聲音。彼時似乎有一個溫柔的聲音繾綣地浮動在喬落耳畔:看那個女孩,眼睛很像你!
她看過去,也覺得乍一看很有幾分相似。可如今喬落盯著螢幕,不知是自己的記憶有誤還是她的妝容變化太大,竟找不到相似之處了。
或者,是自己變得太多了?
喬落有些出神,卻聽見音響中傳來的影片聲音:“如果你有五百萬,你要幹什麼?”
妖冶的女人低啞地答道:“去哈爾濱。”
在她反應過來之前,眼淚就掉了下來。她忽然想起,遙遠的記憶深處,那個關於冰雪王宮婚禮的誓言。
賀遲推門進來的時候嚇了一跳,有點納悶,他明明怕她無聊又擔心她多想,單挑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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