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部分(第2/4 頁)
栓。上膛,關炮栓。
炮兵士官的迴光返照太令人震撼了,他的手臂居然有力氣轉動著手輪。
“目標983米!預備!放!”
隨著炮兵士官的喊聲準備拉繩的時候,我突然發現火炮沒有像往常一樣靈活地轉動。
火炮被炸壞了!
駐退機被炸開,暗黃的液體隨著炮身的轉動流得滿地都是。
“渾蛋!為什麼不開炮?”
炮兵士官烈火般的目光瞪著我。手指觸及駐退液,感到黏稠,他抬起手看看。
愣愣地呆了一會,炮兵士官默默地前伏,雙手緊緊摟抱著已經損壞的火炮。
“修……”他好像呢喃了一聲。
當我們三個人正默默地圍在炮兵士官身邊尋找可以安慰他的詞語的時候,後面坑道傳來忙亂的腳步聲,接著有人在黑暗中高聲下令。
“撤退,聽到沒有,撤退,到第二道防線。快!”
終於堅持不住了。
我們的炮兵陣地幾乎被敵人的炮火炸個稀爛,表面陣地的塹壕也早已被敵人徹底轟平。沒有足夠的反坦克武器,戰士們現在只能依託光禿禿的坑道出口作為狙擊陣地。再不向坑道里撤退我們就只能在表面陣地任人宰割。
“撤退!老丘!咱們撤退吧。”
衛生員小聲地對炮兵士官說道,也不管他還能不能聽得見。
炮兵士官一動不動地伏在炮身上。
“老丘?老丘?你醒醒!老丘!”
衛生員抱著炮兵士官已經僵硬的身體哭號著,瘋狂地搖晃著他的身體。我也去扶他。發現他幾乎是冰涼的。是啊,血流盡的人,身體冷下來特別地快。
江壘不忍地扭過他的頭仰看著坑道牆頂,不讓旁邊的人看見他撲簌簌落下的淚。
已經損毀的反坦克炮還執著地昂首挺立在炮位上,身上塗滿了戍衛者的鮮血。一位戰死者仍然死死地擁抱著炮身,炮管威嚴地伸向夜空,無言地表達著不屈。
黑暗中在坑道里迅速集結撤退的人群默聲不語地從我們身邊走過,所有從炮位走過的人都會摘下自己的頭盔停下來一會兒。
衛生員還在淌著淚試圖喚醒炮兵士官。
“撤退了。”
一個軍官摸樣的人拍拍衛生員的肩膀後消失在黑暗中。
我實在無法勸阻那位悲痛欲絕的衛生員,只有在牆角喚醒還處於昏迷的老柳。
敵人的炮火開始稀疏下來,我知道,敵人地面部隊開始接近我們現在的位置。
“江壘,拉上衛生員。我們走!”我扶起老柳向江壘喊道。
別了,弟兄!
我最後看一眼還緊緊趴在炮身上卻永遠不會甦醒的那位炮兵士官,攙著老柳踉蹌地跟著部隊撤退的人流離開這個我才停留了半個小時的地方。
第十二章
幾支連隊剩餘的傷員和醫護人員以及後勤人員已經出發。他們先透過坑道前進三百米左右,然後需要透過一段長約五六百米沒有掩護的露天塹壕和一條小溪才能到達下一層防禦陣地的前沿塹壕。
當我們準備跟隨剩餘的作戰人員後面走出山丘腳下的坑道時,我疲憊地把老柳放在一邊的石頭上休息一下。我的體力已經透支多時,現在直感到陣陣的暈眩。
“怎麼了?”回覆神志的衛生員在一旁關切地問道。
“沒事,只是有些體力透支。”我慘笑著回答。
“堅持一會兒,蹚過前面那條小溪就到對面陣地了。看,有我們的人在接應。”衛生員安慰地說道。
“這仗打得真窩囊!”
老柳看上去氣色很糟,兩眼也沒有平日的神采,加上滿臉黑糊糊的硝煙和亂蓬蓬的絡腮鬍子茬,整個看上去像個糟老頭。
看來,一天之內兩次後撤對老柳的信心打擊不小。不僅僅是老柳,今天整條防線上的戰士都被敵人強大的攻擊火力所震撼。這不是印象中敵人的模樣,在這裡戰鬥的很多人是頭一次參加與敵人主力裝甲部隊正面作戰。包括我在內,誰也想不到我們這樣嚴陣以待地死守防線,在敵人面前卻如此不堪一擊。今天這仗下來,我們一退再退,而且是幾乎全軍覆沒後的剩餘者。
“我們撤不了了。”老柳看著外面冷冷地說道。
天空中響起炮彈滑行的呼嘯聲。
“敵人炮火攔截!”
老柳無力地指著外面說道。
我們三個人齊刷刷朝老柳指著的方向看去。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