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褲,毫不避諱地露出兩條充滿力量的健腿,羅瀾傻住,卻不是因著他突然的裸露,而是因為他的大腿上有疤。
一條深而長的疤痕,從他的大腿外側一路蜿蜒至膝蓋處,隆起的線條十足猙獰,難以掩蓋,對以身體做為資本的模特兒來說,不啻是一個極大的致命傷。
雷伊凡注意到她的視線及表情,毫不介懷地一笑。“你沒看過?以前爬山跌傷的。”
他說得輕描淡寫,但能造成這麼深的痕跡,當初必定受傷極重。
也難怪之前的作品集裡幾乎不曾見他露腿,這次拍攝她儘管隨行,但也沒無聊到要跟著進更衣室的地步。至於在Pamplona的那一夜,更是夜深得讓她看不清。
她隱隱有些好奇,這個男人的身體像一紙地圖,每一個部位、痕跡都講述著一個不同的故事,誘發人們追根究柢的慾望。
他脫至僅剩一件黑色的緊身內褲便潛入海里,先是在淺灘梭巡,再遊至較深遠的地方。他游水的姿態似一尾蛟龍,非常美麗,羅瀾怔怔望著,見海潮隨著吹拂而來的風逐漸變得洶湧,她胸口一緊,握拳貼在胸前那兒本該有個墜鏈的位置,吐了口氣。
“夠了。”
雷伊凡出水換氣,羅瀾朝他大喊:“夠了!不用找了!”
喊出這句話的同時,她眼眶發燙,像是直到這一刻才真正承認那條鏈子已然失蹤的事實。雷伊凡意識到她的異樣,沒再潛回海里。他走上岸,古銅色的肌理沁著一層海水,那水光刺得她眼睛發痛,羅瀾閉了閉眼。“算了,不過是條項鍊而已……”
她眸光黯淡,說話有氣無力,整個人抱著衣服蹲坐在海灘上,完全沒了剛才說“非常重要”的氣勢。雷伊凡走上前,忍不住問:“誰送你的?”
羅瀾瞟他一眼。“我自己買的。”
“哈!”雷伊凡扒梳溼答答地貼在額前的發,一臉她剛講了一個很不入流的笑話。“所以我剛是為了一條你可能只是心血來潮買來戴著的項鍊,特地下海差點被鯊魚咬死?”
“哪裡有鯊魚啊?”羅瀾哭笑不得,本不打算回答,但吞吐了幾回終究還是嘆了口氣。“Ziv給我的。”
Ziv Fan,範蒔昀,“glamour”的設計總監兼老闆之一。雷伊凡挑眉,見她嘴角扯開一抹淡笑,她笑得很柔,又隱約帶著一絲無可奈何的悲傷,揉合了太多不同情緒,變成了一根刺,讓人看著便有種被扎中的憂鬱疼痛。
一個女人會用這種表情提起另一個男人,原因只可能是一種。他曾在祖母臉上見過類似的笑容,那是在她提及年輕時在臺灣,不得不分手的情人之際……
他嘴裡莫名浮現一種苦澀的味道,他猜可能是因為剛喝到了海水的緣故。
“你喜歡他?”
羅瀾一怔,隨即應了一聲。“這不算是秘密了吧?”
基本上,只要在時尚圈混的,誰不知道範蒔昀身邊有個女魔頭,專門替他抵擋花花世界裡那些鶯鶯燕燕的“覬覦”。她是他的特別助理,是他傳聞中的情人,但真實的身分不過是顆煙幕彈。他無法將他真心所愛的物件公諸於世,只好假借她的名義排除外界探究的目光,但虛假中總有一些事是真的,至少,她喜歡他,是真的。
“那條項鍊,是Ziv當年第一次做首飾時的試作品。”所以材質粗劣,作工簡單,他隨手把那鏈子扔給她,她卻當作至高無上的寶物傻傻地戴在身上,片刻不離。也許,她是在期待總有一天,他可以透過這條墜鏈看進她的真心,但事實是……他早已經看見了,可惜流水無情,終究只能視而不見。
因為自始至終,他只當她是妹妹,再多的,以前不會有,現在、未來也不會有。
“是我傻,他沒把我當回事,我還記掛著一條鏈子做什麼?”
她早該醒悟了,只是一直不願面對,她想,就這樣吧,是時候放下了。
“我不懂,既然你喜歡他,那天在Pamplona又怎會……”
“突然想做?”說完這句話,羅瀾看見他臉色變了,她苦笑。“假的,我可沒慾求不滿到那種地步。”
“那……”
“我只是很想再感受一次被人好好愛著是怎樣的滋味。”羅瀾嘆息。那當然不是她的第一次。在還未喜歡上Ziv之前,她也曾和別人交往、有過關係,但畢竟時日久遠,她的身體早已遺忘,有時無意間想起,便止不住心慌,害怕自己像是被人錯過了盛放的花,終究只能在日曬雨淋裡逐漸凋萎,孤單死去。
就算只是一個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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