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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建生第一次聽到凡塵如此嚴厲的話。昨晚的重要新聞出錯,凡塵打電話的口氣就很不高興,張家權也打電話質問節目質量為什麼這樣差。一個是宣傳部長,一個是縣委書記,這兩個人物如果同時對他產生了不良看法的話,何建生往後的日子就不好過了。儘管他妻子的父親是市政協主席,可凡塵也說得對,後臺再硬,假如在工作上造成了重大紕漏,縣委也會從全域性出發重新考慮工作部署的。言下之意很明白,你萬一不稱職,也是會換人的,更不用說今後的提拔重用了。何建生這麼一想,心裡就波濤洶湧了,掉頭重返縣委大院,在十分鐘內趕到了宣傳部,然後做出一副積極的姿態,與凡塵一道去市裡接姜萌萌去了。
一路飆升8(1)
有線電視臺只有製作新聞節目的能力,新聞節目播出正常了,那麼局裡的主體工作也就正常了。電臺的節目相對容易得多,稿源也多,這是不用愁的。姜萌萌回來之後情緒也比較穩定,何建生懸著的心也就踏實了。之後還做出了一個特殊的決定:每月給姜萌萌的賓士報銷五百元加油費。姜萌萌不要,何建生說,你別嫌少,這還是破例的呢。姜萌萌就表示接受算了。儘管兩人天天見面,但依然說話不多,沒什麼交流。局裡的人都看得出來,姜萌萌是不會把何建生當回事的。姜萌萌曾對好朋友說:他將來就是當了市長,我照樣從骨子裡看不起他。話是這樣講,姜萌萌在工作上還是認真的,只要一上班,她就一絲不苟。
面對姜萌萌這塊難啃的骨頭,何建生也在暗暗地想辦法。他希望迅速找一個播音員來接替她的工作,這樣他就不怕她走了,不怕她使性子了,不怕她翹尾巴了。她要再有什麼脾氣,他就可以利用一切手段來收拾她。可是,找到一個合適的電視新聞播音員並非易事,縣裡考出去的學生裡,就沒有在廣播學院讀專業的,即使有,人家也看不上你一個縣電視臺,畢竟太小了。縣裡和市裡也有不少年輕人希望做電視節目主持人,這裡面有在校學生,有大學、中學老師,也有企業人員。可他們有的形象好,普通話卻不準。有的普通話好,形象也好,可偏偏就不上鏡,看上去一臉的僵肉。呆若木雞地面對觀眾,觀眾會喜歡嗎?就這樣三差四錯,何建生總也找不到合適的人,所以他也只好把姜萌萌奉若神明,捧在手心裡。
可凡塵不敢掉以輕心,作為宣傳部長,他始終嚴重關注著廣電局的局勢。廣電局一百六十多人,各色人等都有。要管好這個大局,不是一件容易事。為了機關的健康執行和工作的順利開展,凡塵真是絞盡腦汁,一心撲在廣電局,兩頭做工作。一方面,要做下面同志的工作,要求他們精誠團結,勤奮工作。凡塵明白,何建生處在一個十面埋伏、四面楚歌的環境中。下面的同事背地裡給他起了好幾個諢名,諸如“人形狗”“人形玩具”“無腦人”之類,有些是帶有人格汙辱性的外號。還出現了一個極其可怕的苗頭,有人偷偷割斷了廣播發射塔的電纜,幸好搶修及時,才沒造成更大的損失和惡劣影響。所以,凡塵比何建生更急,他怕職工們鬧事,怕他們在暗中使絆子。有時是苦口婆心地跟看不起何建生的幹部做工作,甚至把他在廣電局的全部威望和個人關係都用上去了,目的就是為了給何建生減少阻力,排除障礙,給他開創一個健康和諧的工作環境。
另一邊是何建生,凡塵要教給他一些工作方法,如何贏得同志們的信任,如何針對不同個性的人採取不同的方式去做思想工作,這些都要向何建生一一灌輸。實際上,凡塵是最討厭何建生的,可他現在是宣傳部長,何建生是他的直接下屬,何建生不再像以前當記者那樣,只是一個普通工作人員,現在是統管著一個大局的局長。再說,何建生是縣委書記張家權賞識的人。當初研究廣電局局長人選時,組織部和宣傳部最初確定的並不是何建生,而是現在的副局長。在上常委會研究時,張家權力挺何建生,說要把他放到一個大單位鍛鍊。縣委書記既然力推何建生,其他常委也無話可說了,只有全票透過。所以,凡塵對待何建生的態度必須是十分慎重的。他們之間,不僅僅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而且還涉及更深層的更微妙的官場制約因素。陰陽五行中的相生相剋,通常是能在官場運作中得到妙用並找到答案的。
一路飆升8(2)
在凡塵的支援和幫助下,廣電局在持續了幾個月的人心浮動之後,慢慢平靜下來,恢復到了以前的正軌。這期間,我和唐春山一直是冷眼旁觀者,對於何建生的好與壞、進與退,我們既不幸災樂禍,也不拍手鼓掌,這一切與我們沒什麼關係。除了開會時在一起聊聊外,唐春山也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