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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再暉尷尬異常,鐘有初冷冷道:“不需要,全部拿走。”
她頹然倒在沙發上。雷再輝關上門,走到她面前,“有初,發生了什麼事情,告訴我。”
她不勝疲憊,將臉埋在雙手中:“不要問我,你比我清楚,不如你告訴我,永貞怎麼了。”
雷再暉躊躇良久,方低聲勸她:“有初,你要堅強。”
聽了這句話,鐘有初猛地站起來,狠狠推住他的胳膊,聲調淒厲:“雷再暉,如果……如果永貞……你怎麼能瞞著我!”
不,她有什麼資格說他,她不也有秘密瞞著他嗎?他們根本一樣——不,她比他卑劣,他雖隱瞞了她,但一直為了助永貞而竭盡全力,而她不過是仗著他的寵愛而恣意妄為。
他為了全世界去隱瞞一個人,而她為了一個人去隱瞞全世界。她痛恨自己在利永貞的病痛面前無能為力,也痛恨自己在雷再暉的大愛面前自私狹隘。良久,她鬆開他的胳膊,走到陽臺上去打電話:“……對,我是鍾晴……是的,我答應你……我只拍這個廣告而己,別的我都不管……好,我等你訊息。”
結束通話電話,她一轉身,看見雷再暉就站在沙發邊,抱著手,靜靜地看著她。她不願看他的眼睛,也不願深想,直接走進臥室,結果看見灑了一床的玫瑰花瓣——她抓起被子的一角,將那些礙眼的東西都掀到地上去,和衣睡下。
雷再暉知道她因為親眼目睹了摯友病痛,所以心情悲慟,不想強迫她面對,於是輕輕地走了過去,在床邊坐下,伸手替她解開外套。
她一把按住他的手,語氣冰冷而疏離:“對不起,我沒有心情。”
雷再暉終於動了氣,甩開手:“我怕你著涼。”
她沒有回答,閉上眼睛。她聽見他在床邊坐了一會兒,然後走了出去。她聽見他在外間用英語打電話,大概是替永貞聯絡藥物一事。她聽見他去洗漱,然後關上燈,在她身邊躺下。她聽見深刻的自我厭惡,洶湧到一浪接著一浪。
第二天早上,雷再暉起來,見她還在睡,推了推她:“有初。”她翻了個身。
“我去上班了,你需要什麼可以打給總務,等我回來,我們好好談談。”
等他下了班,鐘有初卻不在房間裡,電話也打不通。他一直等到凌晨一點,她才一臉殘妝地回來。
“你去哪裡了?”他聞到她身上的煙味,不由得皺起眉頭,“你和什麼人在一起?” 甜蜜補給接她去洽談廣告理念,然後又試造型。這麼多年過去,攝影棚的條件還就那樣,那位攝影師又是煙鬼,衣服染到了味道,可是她懶得解釋,直接走進洗手間去卸妝。
拍這種食品廣告不需要濃妝,只是淡淡地掃了眉毛和腮紅,她的嘴唇一向太紅,所以用了淡色的唇蜜來掩蓋。她看時間太晚了,趕著回來,結果卻忘記了他這裡沒有專業的卸妝用品,只得用清水一遍遍地衝。
洗完之後,她發現臉頰有些過敏,正對著鏡子觀察,就聽見雷再暉站在門口對她說:“永貞退燒了。”
她終於露出了笑臉:“那真是太好了,我知道她一定挺得過來。”放水洗澡,她心裡想著廣告過兩天才拍,明天去探—探永貞,可是還沒想完,又聽見雷再暉說了一句:“有初,我們談一談。”
她背對著他去試水溫:“你說吧。”
他不得不在這麼尷尬的地點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當時我非常矛盾,我覺得應該讓你知道,但是病人的意願我必須尊重。”
鐘有初冷靜道:“封雅頌已經告訴我了,我並不生氣你瞞著我,畢竟你是答應了他在先,這種事情,情義難兩全,你的選擇沒有錯。”
聽她語氣倒是挺理智的,雷再暉心想,莫非己經消氣了?
“好了,這件事情算不算結束了?”他總想著自己能承擔,卻沒有想過她也希望參與,“別生氣了,你的臉又過敏了,等會兒我給你塗一塗藥膏……” 他想吻她,她別開了臉:“我想洗個澡,你出去好嗎?”
她冷冰冰的話語令他放在她臉頰上的左手突然一僵,他知道,利永貞在她心中分量極重,放不下。他拿開手——他不是沒有脾氣,他太知道自己的缺點在哪裡,所以懂得剋制,可是她卻一再挑釁,那股無名火就騰騰地升了起來:“好,那你至少要告訴我,你今天去了哪裡,和什麼人在一起。”
鐘有初拒不出聲,他也拒不迴避,兩人一直僵持到浴缸裡的水慢慢地溢位來。她站在溼漉漉的地板上,卸過妝的臉有些蒼白,突然她嫵媚一笑:“怎麼,做不到了?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