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部分(第3/4 頁)
鐘有初搖了搖頭,笑著說:“他看起來還不到二十歲啊。不是一代人了。”
鄺萌接了個電話,知道自己晚上掃的貨已經安全抵家,母親說:“這倒好,人還沒回,衣服和鞋子先回來了。聽店員說,有些你都沒試過?算了,什麼時候回來?”
“不一定,別等我。”
她掛了電話,快走幾步追上前面的鐘有初:“你真的不坐我的車麼?趕不上火車,我也可以送你回雲澤。”
“不用了,謝謝。”
“這是你自己說的。”鄺萌冷冷道,“其實你不必拒人於千里之外……那麼,再見吧。”
她去停車場拿車,車庫裡沒有人,保安也不見一個,蒼白的氦氣燈高高地掛在管道之間,高跟鞋篤篤地敲打著地面,她一邊走一邊回頭看,最後小跑起來,一直上了車還不覺得安全,直到衝出車庫大門,到了路上,才稍微心安一些。
她以為鐘有初不會出現的。二次元的存在,怎麼可能談三次元的戀愛。跑車經過鼎力大廈的正面,她不經意地往階梯上掃了一眼——那裡坐著一個小小的人影,身邊豎著個行李箱。
你就等吧。等得到我跟你姓!她心裡也發了狠,一踩油門,直接飆到兩百,然後撥通了雷再暉的電話。
每次給他打電話的時候,她的心情是甜蜜的,也是複雜的,他說的每句話,哪怕是簡簡單單的一個喂,她都會回味很久。包括半年前炒她的時候說過的話,她都能清清楚楚地想起當時的場景,他的動作——他簡直已經長在了她的心裡。
“喂?”
放慢了車速,鄺萌輕言細語地問:“雷先生,我是鄺萌。您的父親好些了麼?”
她聽見背景很安靜,只有規律的滴滴聲和咕嚕咕嚕的水氣聲,便知道他還在ICU裡。
他的聲音有些疲憊:“還是不太好。”
她能自動為他的聲音配上背景,配上動作。他坐在父親雷志恆的床邊,穿著那件藏青色的西裝,打著同色的領帶,他左手拿著電話——半年前她沒有看見過他的手機,現在他的電話是三星最新款的智慧機,多有品位!他的眉頭一定皺著——半年他看她的簡歷的時候,他也是皺著眉頭的,很迷人。他的右手呢?一定會捏捏鼻樑,因為他最近真的太累了。
半年前他說的唯一一句話是“鄺小姐,你被解僱了”,但她做夢的時候,總覺得他說得明明是“鄺小姐,我們會有結果的”。他是接了自己父親公司的案子,她卻覺得他明明是為她而來的。直到他打電話來請她幫忙——不,那也一定不是真的。她等了半年,不可能是這個結果。
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了;渾然不知自己已經沉默了超乎尋常的時間。電話那頭的人已經三天三夜沒閉眼,於是錯誤理解了她的沉默:“我知道了。”
鄺萌打了個激靈。
良久她才開口道:“四點鐘接到你的電話,我真是以最快的速度就趕過去了。像你說的那樣交給服務生去辦,我不放心。”
她常聽母親這樣和朋友巧妙交談。他會笑嗎?聽到她這樣得體而親熱的解釋,他會揚起嘴角嗎?可惜隔著電話她看不見他的笑容哩——她雖然沒有見過他笑,但直覺他笑起來一定很迷人。
“有勞。”
這兩個字,再配上鄺萌頭腦中幻想出來的畫面,真是溫暖無比:“我真的希望能親自把她帶到醫院來。”
“謝謝。”
他說謝謝的口吻勉強中帶著低沉,連鄺萌都難過起來,難過之餘又惆悵無限:“還需要我做什麼嗎?”
“不需要了。”
鄺萌鬆了一口氣:“我過來看看令尊好嗎?”
“已經很晚了,有心。”
剛剛買了鮮肉小餛飩上樓來的利永貞接到鐘有初的電話:“有初!你怎麼會這個時候打電話給我?”
“永貞啊,他沒有來。”鐘有初充滿倦感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你從醫院回家了嗎?”
“還沒呀!怕是要熬通宵。我師父還沒走,我也走不了!雷再暉那個王八蛋竟然不來,我們封殺他!你現在在哪裡?現在回不了雲澤了吧?我給我爸打電話,叫他去接你!”
“不用了,我住賓館。明天早上回雲澤。”
“或者,或者你來腫瘤醫院找我!這裡附近好多賓館的!”
“不用了,你自己多保重。”鐘有初掛了電話,抬頭望了望利永貞家的視窗,那裡漆黑一片。她拖著行李離開了。
軲轆碾在鵝卵石上的聲音,在深夜裡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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