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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才做企業諮詢這種六親不認的工作。
原來不是。人生七苦,他也要樣樣經受。
鐘有初心底最深處哆嗦了一下,冒出了一個可怕的念頭——連雷再暉都在嘆息,世界會不會毀滅?
她只有滿心的害怕和悽惶,漲滿胸腔,幾乎要爆裂而出——連他的嘆息聲都聽不得,決不是好現象。
“你手機響了。”雷再暉提醒她。
她定一定神,原來是收到一條簡訊。再看發信人署名,不由得訝一聲。
“怎麼?”
“我爸讓我注意安全。”鐘有初大為感動,“我還以為他生氣,不理我。看來都是手機中毒產生的誤會。”
“中毒?”
鐘有初簡單交代了兩句:“朋友鬧花槍啦。”
鍾汝意打她那一巴掌早已忘得一乾二淨,肯回簡訊已經是不小進步,終有一天要開口和她說話。
雷再暉作聲不得。方才滿心鬱郁的鐘有初這時才有心情打量盥洗臺上的瓶瓶罐罐,池邊正放著一個刻著酒店徽標的玳瑁盒子,開啟看居然是一盒綠頭火柴,不由得大喜:“好別緻!可以給我嗎?我爸他收集火花。”
鍾汝意最得意的是收集了一整套的三毛流浪記。雖然比不上雷志恆的藏品矜貴,但也自得其樂。
即將失去親人的痛苦佔據了雷再暉的全部身心,但只要鐘有初在身邊時便輕鬆下來。他一直野心勃勃,追逐成功,家庭不美滿便要事業達到頂峰。因為曾經身不由己,所以現今他唯一的樂趣在於支配他人的人生。他從未重視生命中的小幸福——竟然會有人因為學會讀溫度計就開心,收到一條簡訊便感激涕零,真是令他百感交集。
他並不知自己已經深深為她著迷。此時最直接的念頭是要將她留在身邊,久一點,再久一點,滑滑稽稽,歡歡喜喜。
鐘有初以為自己失言,不該在他面前談到自己的父親,令他語塞:“對不起……”
他看她一眼,將手上的殘水彈她面上。鐘有初猝不及防:“哎,我……”
他又彈了一彈。鐘有初終於明白是要她收聲。
她就連扁嘴樣子也那麼可人。他走出去,又倚著門框對她說:“有初,我眼皮快睜不開。”
“我回個簡訊。”
這條字斟句酌的回信花了她整整十分鐘。等她走出洗手間時,雷再暉已經臉埋在鬆軟的枕頭裡,睡著了。
行李箱已經開啟,但衣物還攤在床上。
看來睫毛再長,眼睛再漂亮的男人冬天也得穿線衣線褲。哦,還有軟塌塌的全棉背心?心口處印著“格陵電力”。
鍾汝意還在礦上工作時,一切生活用品皆由單位負責。往往他會將餘下的換成女款拿回家——那簡直遙遠得好像上輩子的事情。
鐘有初怔忡了好一會兒,耳邊只聞沉沉的呼吸聲。
她把衣服收進衣櫃,又幫他脫掉鞋子,不小心看到他的鞋碼是四十二碼半。
立刻想起以前拍過一部古裝戲,女主角為了給心上人做一雙靴子,偷偷用絹帕量他踩下的腳印。
做演員的壞處就在此,總覺得人生處處皆是戲劇的神蹟。
雷再暉足足睡了四個小時才醒來。一醒來就喊她的名字:“有初。”
“我在。”
窩在沙發上的她披著自己的大衣,睡眼惺忪,連滾帶爬捱到他身邊。
她有職業道德,不會一走了之。
冬夜已長,房間裡光線昏暗,雷再暉仍能看出她一張紅紅白白的俏臉仰望過來,過敏的地方已經復原,不由得心中升起一絲溫存,柔聲問她:“你吃過東西了嗎?”
“嗯。我吃了一盤薑汁通心粉。”
意識到他接下來的話恐怕十分嚴肅,鐘有初坐正了身姿。
“楚醫生說爸爸可能撐不過農曆新年。”雷再暉良久才道,“一切事宜我們都心中有數。數日來,他最開心就是看見你。”
“老人家高興就好。”
我們雖然是赤條條來到這個世界上,卻不應該空落落地走。
“媽媽的性格一貫是那樣,不冷不熱,不溫不火,並非針對。”
“我明白。”
“至於雷暖容,她做人確有很大缺陷,但並非無可救藥。只是我現在還沒精力與時間來管教她。”
但凡心熱,對自己親人的態度都過於天真:“放心吧,我並不會和她起衝突。”
“我知道你不至於和她一般計較。但她咄咄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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