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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散;真正的心聲,是林間的小溪,靜靜地流過春夏秋冬。
鐘有初嘆了一口氣,捂著臉:“反正說什麼都會被揭穿,還不如閉嘴。”
“不必現在回答。你有半年的時間考慮。明年一月三號的下午五點鐘,在這裡見。然後我帶你去別的地方吃飯。”雷再暉看她捂著臉擺鴕鳥姿勢,愈發覺得不可錯過,“你會了解我多一些。”
“什麼地方?”鐘有初問完又懊悔多嘴。
“我現在還不知道。”
果然!被調戲了!提前半年的約會,去一個莫須有的館子吃飯!
“也許那時候你會先改變主意。”
“我會提前十分鐘到。”雷再暉第三次看了看腕錶,站起來,“雖然遲到是女性美德,但我最多隻能等你六個小時。”
鐘有初捂著臉,聽見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聽見門口的服務員說“歡迎您下次光臨”,聽見安全通道的門被開啟,又砰地一聲關上。
十五分鐘後,她才騰雲駕霧般地坐公交回家去,腦袋裡一團混亂,像有兩個小人互相廝殺。
也許一晚上,一個星期,一個月,三個月,像他那麼忙的人一定會忘掉,因他並沒有把這個約會寫在那本灰色的記事薄上。
將這個完美的結局寄託在他的記憶力上並不可靠。
那麼只要不出現就可以了。
現在開始告誡自己說不能赴約,半年後一定會發瘋。
他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都是無比完美,包括鴛鴦眼,也被賦予了特殊的意義。
而我一點也不完美。斜眼只是最微不足道的一塊殘缺。
收到這種邀約的女人應該不少,找一個來問問看怎麼辦。
到哪裡去找呢?
最重要的是,真的有認識了很久很久的感覺。這種在情感上完全契合的感覺,真是從未體會過。
不能接受。今生今世,再不接受任何人。
她把雷再暉寫給她的那封推薦信拿出來,薄薄的一張紙,信封口上有一枚私章。她突然無比憎恨自己的人生,幾把將推薦信撕碎。正欲扔出窗外,被坐在身邊的老人重重拍了肩膀。
“小姑娘,怎麼能隨便破壞環境呢!把廢紙收好了,下車再扔!”
蓬勃的氣勢霎時癟掉。
“對不起。”
等她到了租住的小區,赫然一臺賓士的七人車停在樓下,不客氣地佔了三個停車位,開著天窗,車裡還放著震耳欲聾的音樂,聽起來就像鬼哭狼嚎。
“哪個王八蛋把車停在這裡!”有奧拓車主不夠底氣地喊著,“還讓不讓別人停了!”
鐘有初一看車牌是雲A22222,轉身就走。
音樂驟停,從車上跳下來一個高大健美的男子:“喂!鐘有初!”
他有後天曬出來的健康膚色,一笑便襯得牙齒很白。個子很高,頭髮短而濃密,在頭皮上薄薄地覆了一層。靈動的眼睛在高高的眉骨下閃閃發光,面相算得上是英俊,英俊中又帶點清秀。身上的肌肉不是很多,但從衣服下顯出來一塊塊很結實勻稱。
可惜的是,這麼帥氣的男人,全身上下卻不自主地散發出暴發戶的訊息,尤其是那塊用八萬元投來的雲A22222車牌,更是將這種土財主的氣質推到了頂點。
模特的外形和暴發戶的氣質在他身上奇怪地糅合一起,居然有種錯亂的美感。
“我只用了一個小時又七分鐘,就從我家門口開到了你家樓下,重新整理了記錄!”
一看到繆盛夏鐘有初就頭大。他的熱情就如同只高加索,遍撒眾生,永不疲倦。
“你怎麼來了?”
“我把《雲澤市中小學生道德守則》帶來了,教教你什麼叫禮貌!竟敢掛我電話!”
“走開。”
“喂,別這麼無情!”
在世界最北端呼喚你(上)
呼,吸。呼,吸。呼,吸。呼,吸。
在清晨的薄霧中,利永貞使勁甩動著雙腿,跑過還沒開門的小賣部,跑過剛下早自習的子弟學校,跑過長長的貼滿小廣告的廠牆,跑過單身工人宿舍。
呼,吸。呼,吸。呼,吸。呼,吸。
跑過荒蕪一片的煤場,跑過發臭的水潭,跑過停車場,跑過老年人活動中心,速度減緩,四下巡視一圈,迅速穿過小花園——大功告成,到家樓下了!
利永貞彎著腰,扶住兩條腿,喘了一會氣。繞著老電廠跑一圈下來可不是輕鬆活。自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