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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已經當多少年差了?”他突然轉了話風。
老管家疑惑,但還是很老實地回答,“四十年了,從老王爺在的時候就一直替主子照管這所別院。”
“四十年?你真辛苦了。”靖軒抬了下手,讓老總管起身,“你年紀真的太大,精神頭兒不夠用了。我說呢,連丫鬟都和木頭一樣死性,原來是總管不頂用。”
老管家一聽這話,剛起身,又一軟腿跪下了,這小王爺的脾氣從小就夠大家喝一壺的。
“我……我不用換丫鬟。”美璃實在忍不下去,他在幹嗎?她只不過是個側福晉,老管家也沒說錯,奴才們都為迎娶主母忙得不可開交,她這樣小題大做只會惹人厭恨。她掙扎著坐起身,死死撐著身邊的床榻才不至於倒下去。“丫鬟們都很好……是我,”她垂下眼,“……想忍一下就過去了,沒和她們說。”
他扭過頭瞪了她一眼,沒出聲,嘴角出現冷酷的淺紋。
房間裡靜了下去,他不說話,再沒人敢吭氣。外面響起急促的腳步聲,來人不清楚裡面的緊張氣氛,在門口很隨便地給靖軒請了個安,“奴才是來找總管的,正房後的圍牆搭完了,工人等結賬。”
老管家一個勁兒給他使眼色,小執事才白了臉,覷明白主子的臉色,立刻噤若寒蟬。
“哐啷!”這回摔得粉碎的是古董花瓶,碎瓷屑迸到老管家和月薔身上,都沒敢出聲。
“擺什麼臭譜!”靖軒發怒的時候臉色格外沉肅,眼睛卻越發黑亮好看,“誰還能在別院給他們房是房廈是廈的建?!趕緊給工人錢,叫他們滾!就這樣了,住不下讓他們自己想辦法!”
美璃忽扇了下睫毛,原來他在生這個氣,素瑩的陪嫁許是過於厚重了,壓過了慶王府的彩禮,所以慶王爺不高興了。
她慢慢躺下,看上去對她的關心……只是遷怒而已。他又何必跟她的下人過不去,讓人覺得她不清楚自己的分量,沒眼色。
“下去!都下去!”他意興闌珊地一揮手,換丫鬟的事自然不了了之。
因為王爺動了怒,來打掃的下人都戰戰兢兢,他吩咐送飯來,伺候的人也分外謹慎。美璃不想與他爭執,他要她吃她就吃,雖然病中吃的食物如同蠟土,都梗在胸口越發滯悶她也沒拒絕。
剛撤下飯桌,太醫已經由老管家親自領進來了,月墨月薔格外仔細地放下床帳,捧茶研磨,大有將功補過的意思。
太醫只短暫地診了診脈,尷尬地短笑了一聲,就要去離榻遠些的書案上寫方子。
“不用看看氣色?”對他的不甚精心,靖軒一壓眉,很是不悅。
老太醫頗有幾分文士的愚頑,苦笑了一下,自信滿滿地說:“不必了,福晉可是身材纖瘦,總面色蒼白,手腳冰冷?”
“嗯。”靖軒冷哼一聲,不情願地肯定他的判斷。
“王爺不必擔心,福晉此病只是源於元氣虧損。福晉可否總是夜不能寐,睡眠輕淺,易受驚擾?”老太醫提高了聲音,想讓床帳中的美璃聽清。
“對。”還沒等美璃說話,靖軒已經自然地替她回答了。
“這是導致元氣不盛的主因。再有……”老太醫古怪地看了靖軒一眼,“福晉近來……過於操勞了。”他別有含義地說。
靖軒皺眉,顯然是聽懂了。
“老臣這裡開下安神利眠和貼補元氣的藥方,福晉要努力保證睡眠……嗯……節制些許,這病自然會好。”
“打賞,送客!”老太醫剛寫完方子,靖軒就寒著臉哄人。
美璃吃了藥,昏昏沉沉只想睡覺。
這病拖拖拉拉七八天也沒好利落,低燒總算是退了,渾身只是無一絲力氣。
夏日晴朗,她讓丫鬟把門窗都開啟,放入清新的空氣和陽光,有些奇怪,五日後便是素瑩嫁過來的大日子,府裡反而安靜了很多,大概都準備好了?
自從她生了病,他也不來她房裡了……她感覺些許輕鬆。他的心從她身上冷去是遲早的事,她早些習慣也好。
月薔拿了個食盒笑嘻嘻地進來,自從上次的事情,她房裡的丫鬟都勤勉仔細得多。“側福晉,這是上回你說很好吃的芝麻燒餅,您吃吧,現在買它可方便多了,以前要繞一大圈,現在東邊新開了門,出去正好是小集市。”
美璃有些奇怪,“新門?”東邊不是正房的位置嗎?怎麼會在那兒開個門?
“是啊,您沒覺得最近咱們這邊安靜很多嗎,王爺命令都走東小門。那些工匠僕役就不用再從前面路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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