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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有了皇帝的支援,素瑩和靖軒的婚禮極為鋪張奢侈,嫁妝從上午就開始送,整整送了一天。女眷們唧唧喳喳地說笑著,豔慕不已。
美璃疲憊地靠著軟枕,端坐了一整天,人都要散架了。比她自己的婚禮都累,她只有二十箱老祖宗賜她的嫁妝,來觀禮喝喜酒的人也少……她不得不用手扶著頭勉強支撐,真正的婚禮才要開始,不過還好,她只要堅持到司儀高唱著把新郎新娘送入洞房就好。聽老管家說,她的喜酒是單獨送到她房間吃的,據說是規矩。
獨自冷清地分享自己丈夫和另一個女人的喜宴,是正福晉給側福晉第一個見面禮。
人群起了鬨鬧,笑聲格外高,她聽見聲音不響但足以壓服其他人的嗓音……新郎回來了。
祝賀嬉笑的聲音持續了好一會兒才低下去,她便看見空蕩蕩的門框外向她走過來,身邊還是圍繞著幾個固執的祝福者的他。他穿了套深紅的禮服,原本俊俏的眉目襯得如上天最精心的作品般讓人嘆息。這是她第一次看見他穿紅,娶她的時候他只穿了王爺的禮袍。今天……才是他的婚禮。
她知道自己太刻意,但她實在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辦,她只能任由自己像對其他賓客一樣,恭謹禮貌地微笑。如平常般避不看他……似乎都不夠勇氣。
她的笑容讓他本就沒有表情的眼睛一凜。
很久沒有和他對視,她被他眼中的寒意刺得呆了呆,是她的笑容太僵硬,不像在祝福他嗎?她已經盡了全力。
“王爺,王爺!吉時到了……”外面遠遠有人在找他,催促他。
他又看了她一眼,沒說一句話掉頭走了。
美璃輕輕嘆了口氣,到了此刻她才承認自己的心還是痛了。即便她對他的愛已經消失不見,她也是個女人,他也是她的丈夫。
爆竹聲從他離開王府去迎親就一直響,空氣裡瀰漫著濃濃的硝石味道,美璃被嗆得輕微咳嗽,月眉剛遞給她一杯茶,突然幾聲巨響,是壓軸的大炮仗,新娘的轎子進府了……她的手微微一抖,灑出了幾滴茶。
巨大的喜堂裡,她的座位並不算靠前,排在重要的客人和顯貴的親戚之後,皇上和老祖宗的駕臨讓整個婚禮都沸騰了。她的淺紅衣裳淹沒在鋪天蓋地的紅色中,毫無觸目之處……她笑著,她的人,也淹沒在笑容滿面的人群中。
她被忙著張羅的喜娘和下人擋住,僅是一道人牆就感覺相距遙遠,她看著靖軒用紅綾拉著素瑩,在眾多穿著喜慶紅衣的下人簇擁下,緩步走向端坐在正座的皇上和太皇太后。
祝福聲也如沸水般滾滾翻騰著,都想在新郎和新娘經過自己身邊時大聲說出來讓他們聽見。當他距離她很近很近的時候,緊鄰她的人都紛紛擠上前喊著恭喜的話,她張了下嘴,是不是也該隨波逐流地說些喜慶的話呢。他明明是含著笑,卻冰冷的黑眸一下子盯住她,她一噎,雖然只有電光火石的一瞬,她該向他笑的,她該說出點兒什麼來的,但也是電光火石般爆發的苦楚,讓她就連他看向她那麼那麼短暫的一刻,都笑不出來,都無力掩飾自己心裡的悲哀。
他走過去了,目光雍容地迎視著紛紛向他祝福的笑臉。
她也成功抑制住就要闖進眼睛的淚水,當別人有心地打量她時,再次露出得體微笑。她寬慰自己,他不會發現她的哀傷,畢竟他看她的那眼只是無心掃過。
遠遠看著一對新人拜過天地,拜過皇上太皇太后……她麻木得就連酸澀都不見了。她對自己笑了笑,忍受緩慢而悠長的疼痛,她的確已經成了行家。
當新人被送入洞房,客人們湧去嬉鬧,她長長地吐了口氣,好了,終於捱過去了。她微笑著吩咐丫鬟扶她回房,她該做的都做了……她想躺下,想休息,她真的筋疲力盡了。
卸去所有沉重的飾物,簡單地綰了個髮髻,美璃看著幾個下人笑眯眯地抬進一桌豐盛的菜餚。月墨月眉扶她坐下,懇切勸她多吃一些,勞累一整天也沒好好吃口東西。
她看著鋪著紅底金紋桌布的席面,山珍海味,各式珍饈……是相當奢侈的規格。正中的一道羹上用枸杞拼出精巧的“囍”,她突然鼻子一酸,淚水不等她反應過來已經直直垂落。她立刻若無其事地擦乾眼睛,希望丫鬟們都沒看見。月墨月眉互相看了一眼,默契地同時沉默,再也不勸她進餐。
靖軒從外面走進來的時候,所有人都非常意外,包括美璃,在那身醒目的紅蜇痛她心之前,她看著他呆了呆,然後……她瞥開了目光。
丫鬟們都十分驚喜,月薔還一路從外面跟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