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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第1/4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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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

玉為大寶至寶,是中華獨有的科學與美學的聯合認知,人人皆曉,“賈寶玉”是“假寶玉”,相對於“甄(真)”寶玉而言的。那麼這該是說,賈寶玉本是石頭投胎化人,本不是真玉,故謂之假。

可是,雪芹又特為揭明“賈不假,白玉為堂金作馬”。他並不假,假而又真,妙諦迴環,不可“死”於字句的表面。還有一義十分可能:雪芹的乳名也就真叫寶玉。

“路謁北靜王”,小王初會寶玉,不就極口稱讚:真個“如寶似玉”嗎?此小說之巧筆乎?抑或微露之“天機”乎?讀《紅樓》,要有悟性,例證大都類此。

寶玉有個亡兄,名喚賈珠,李紈之夫也,“珠”“玉”正相排次雁行(正如賈璉原有兄名瑚,“瑚璉”相次,見於《論語》也)。

奇怪的是,秦氏可卿之喪,卻有二丫鬟報恩,一名寶珠,一名瑞珠——明犯西府少主人的名諱,這就太難講了,因為那時候這是不容許的呀!由這一點看,秦氏的輩分恐怕不會真是賈蓉哥兒的媳婦。她是“寶瑞”的一顆掌上明珠。

——“寶瑞”是誰?有無此人?姑不妄揣,但這“瑞”字是與“珍”字同輩,禮法上是不會將丫頭們取名為“玉”字輩的。

雪芹在全部書中肯用“寶”字以為名的,只有三個:寶玉、寶釵、寶琴;第四個屬丫環的,則只有“寶珠”一例。

當寶玉學禪時,黛玉曾詰問:你名叫寶玉,你有何貴,你有何堅?寶玉不能答,其實非不能答——我們也可以代答,其詞曰:我之貴,貴在“天下無能第一,人間不肖無雙”,並無第二人可與我媲美;我之為堅,絕不去讀八股文章,去和“祿蠹”為伍也。

假寶玉不假,品質無愧真寶玉。

。 想看書來

賈寶玉——新型“聖人”(上)

很有些人看不上寶玉其人其事,批評說:一點兒“剛性”也沒有,哪兒像個“男子漢”?我聽了這類話,就替寶玉不平——是寶玉沒“剛性”,還是你根本看不懂《紅樓夢》,難免“不通”之譏?

寶玉沒有“剛性”嗎?“手足眈眈小動唇舌,不肖種種大承笞撻”之後,他絲毫沒有“動搖”和愧悔——他的愧是難以“對得住”金釧,金釧為他一句戲言自尋了短見。他的愧是難“對”亡者之親妹玉釧。他對“勸”他“以後你可都改了吧”的知者答言道:“你放心,我就是為這些人死了,也甘心情願……”聽聽這些語音:沒有“剛性”,說得出來嗎?

雪芹寫出這樣的少年人物,為之“字字看來皆是血”,無怪乎新睿親王淳穎題詩說他是“英雄血淚幾難收”。“英雄”二字下得非同等閒,難道世上有“沒有剛性的英雄”不成?講得通嗎?

寶玉的“剛性”,在於自有立足境——即今之所謂“原則性”。他並沒有表露為“擰眉怒目”,躁氣十足;他聽了不入耳的話,不便或不擬反駁時,總是以“不答”對之。要知道,不答是連“商量”的餘地也無一絲毫,斷然拒絕!這才是最大的“剛性”。如若不然,請教:怎樣、什麼,才叫“剛性”呢?

剛性並非頑固不化,不通人情,不具人性。恰恰相反,情至真極,則化為一種“剛性”。別錯拿粗野、蠻橫、霸道、自大等等當作什麼“剛性”和“男子漢”的“特徵”——那豈不令寶玉笑煞氣死?寶玉有兩次“最沒剛性”的表現:一次是在“太虛幻境”,一次是夢入甄家花園。那文章可稱妙絕人寰,絕倒了古今中外的知音者——

第五回,當他進入“幻境”,初遇警幻仙姑,交談後,警幻喚其姊妹出來迎接貴客,房中果又走出幾位仙子,一見寶玉,都怨謗警幻,說你原說絳珠當來,如何引這濁物汙染了我們這女兒清淨之境?寶玉聽了這話,便覺自己汙穢不堪,嚇得欲退不能……那種“無地自容”的尷尬之心態,盡呈於目前。

第二次夢入甄寶玉家,無獨有偶,人家的丫環們不認得他,罵他是個“臭小廝”,痛遭了一頓奚落。寶玉一生從未受人這般“待遇”,也是狼狽不堪,無以自處!

大約有些人對此就“抓”住證據了:確是天天甘受一群“毛丫頭”們的氣,一點兒“氣性”也無!書裡的傅家的兩個婆子,看到寶玉的形影,就如此評論的。可是,那些以“大男子漢”自居的“看官”們,單單忘了寶玉的“另一面”——他和湘雲最為親厚(實在對黛玉遠甚),但當湘雲偶因勸他去會見賈雨村,學些“仕途經濟”時,他立刻毫不客氣地說:“姑娘,請別的姐妹屋裡坐坐去——我這裡仔細髒了你知經濟學問的!”並且批評說那是些“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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