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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林維明教授,香港中文大學校長高錕教授,香港大學前校長黃麗松教授,香港學界泰斗饒宗頤教授,臺灣郎靜山老先生,美國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校長田長霖教授,一時眾星燦爛,八方風雨會曼谷。我同李錚和榮新江算是北京大學的代表,躬與盛會。我可真是萬萬沒有想到,鄭午樓博士同我一見面,就握著我的手說:
“你的著作我讀過的。”
“???”
我頗有點驚訝:我們相隔萬水千山,而且又不是一個行當,他怎麼會讀我的所謂著作呢?是不是僅僅出於客氣呢?在以後的交往中,我慢慢地體會到:他說的不是客氣話,而是實話。幾天以後,我在國際貿易中心發表所謂演講時,午樓先生竟也在千頭萬緒十分忙碌的情況下撥冗親自去聽。這充分說明,他對我那一套對東西方文化的看法還是有興趣的。
在這一天晚上,在入座就餐之前,鄭午樓先生親自陪我們,實際上是帶領我們參觀他的住宅和藝術收藏品。他女兒站在大廳的入口處,歡迎嘉賓。這裡的房間非常多,雖然不一定比得上秦始皇的阿房宮,然而廳室交錯,大小相間,雍容華貴,巍然燦然,令人歎為觀止。不知由於什麼原因,我彷彿成了貴賓中的首席。他帶領我們參觀,總把我推到前面。我們跟著他看了大大小小的很多房間,把他收藏的藝術品一一介紹給我們。他似乎是著意介紹自己收藏的中國繪畫和書法,這些珍品都裝裱精緻,整整齊齊地掛在牆上。我記得其中有明代大畫家唐伯虎和仇十洲的畫,都是精品。記得還有張大千的畫和于右任的字。他介紹這些精品時,從面部表情和整個神情來看,他對這些東西懷有無限深邃懇摯的感情,也可以說是他對整個中國文化懷有深邃懇摯的感情,更可以說是他對他降生的那一塊國土懷有深邃懇摯的感情。事情難道不就是這個樣子嗎?
鄭午樓博士(2)
談到午樓先生收藏的書法精品,必須強調談一點:他本人就是一個有精湛技藝造詣很高的書法家。這一點是我最初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的。漢字書法藝術是中華民族中漢族獨有的藝術,世界民族之林中的任何民族都是無法攀比的。山有根,水有源,樹有本,漢字本身就是漢字書法藝術之根,之源,之本。沒有漢字,就不會有漢字書法藝術。但是,稍微懂行的人都能知道,這個藝術並不容易。它已經有了二千多年的歷史。從李斯寫小篆開始,一路發展下來,而隸書,而楷草,而行書,而草書。“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數百年”,代代都出了一些書法大家。表面上看起來,變化極大,然而夷窺其實,則能發現,在大變中實有不變者在。也可以說是“萬變不離其宗”,這個不變者,這個宗就是必須有基本功。拋開篆書和隸書不談,專就楷書、行書、草書而言,基本功就是楷書,必須先練好橫平豎直,點畫分明的基本功,才能在這個基礎上發展。譬如蓋樓,必須先蓋第一層,然後再在這上面蓋第二層、第三層,以至更多的層。佛經上有一個寓言故事,說蓋樓從第二層向上蓋起。寓意是說,這是根本不可能的。可我們當今一些書法家,在沒有基本功的基礎上大肆創作,結果——至少在我眼中,成了鬼畫符。這些書法家正是佛經寓言中所諷刺的那些想從第二層起蓋樓的人。午樓先生的書法不是這個樣子。他寫的是楷書,是無法以荒誕文淺陋的楷書,是一切掩飾和做作都毫無用武之地的楷書。而且據我個人的觀察,從我的欣賞水平所能達到的境界來觀察,午樓先生的楷書取徑很高,他所取的不是元代趙孟和明代董其昌的規範,而是唐代上承王氏父子中經“九成言”,再濟之以柳公權的規範。敦煌藏經洞中貯藏的唐代寫經中最高水平的寫經,都具備這樣的書風。我看,如果把午樓先生寫的小楷置諸敦煌等經中,幾可亂真。俊秀而不媚俗,挺拔而不粗獷,這就是午樓先生楷書的特點。他之所以能達到這個水平,想來並非一朝一夕之功。他在帶領我們參觀時,他從一個箱子裡拿出了一些他練書法時的成品。足見他是“十年磨一劍”,決非是輕而易舉成功的。他在天賦的基礎上加以勤苦磨鍊,方能達到這個地步。
午樓先生的勤苦磨鍊,不但表現在書法上,其他方面也能表現出來。他又從箱子裡翻出來了幾本練習簿,很像今天中國小學生使用的那一種。裡面每一頁上都有印好的橫格,上面整整齊齊地寫著泰文字母和單詞兒、短句。在另外一些本子裡整整齊齊地寫著英文字母和單詞兒、短句。可見他今天能夠掌握本來不是他的母語的泰文,能夠掌握世界通行語言的英文,也並非是輕而易舉的,也是經過了艱苦的磨鍊才達到目的的。
在那一天晚上,在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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