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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就哈哈地笑了。“廢人”,這的確像是一個喜劇名詞。本想入睡,卻錯吃了瀉藥,而那瀉藥的名字又正好叫海諾莫欽。
對於我來說,如今已不再存在什麼幸福與不幸福了。
只是一切都將過去。
在迄今為止我一直痛苦不堪地生活過來的這個所謂“人”的世界裡,唯一可以視為真理的東西,就只有這一樣。
只是一切都將過去。
今年我才剛滿二十七歲。因為白髮明顯增多的緣故,人們大都認為我已經四十有餘了。
後記
我與寫下上述手記的狂人,其實並不直接相識,但我卻與另一個人略有交情,她可能就是上述手記中所出現的京橋那家酒吧的老闆娘。她是一個個頭不大的女人,臉色蒼白,細細的眼睛向上挑著,高高的鼻樑給人一種硬派的感覺,與其說是一個美人,不如說更像一個英俊青年。這三篇手記主要描寫了昭和五至七年那段時間的東京風情。我曾在朋友的帶領下順道去京橋的酒吧喝過兩三次加冰的威士忌酒,當時正是昭和十年前後,恰逢日本的“軍部”越來越露骨地猖獗於世之時。所以,我不可能見到過寫下這些手記的那個男人。
《人間失格》手記之三(18)
然而今年二月,我去拜訪了疏散在千葉縣船橋的一位朋友。他是我大學時代的所謂學友,現在是某女子大學的講師。事實上,我曾拜託這個朋友給我的一個親戚說媒,也因為有這層原因,再加上我打算順道採購一些新鮮的海產品給家裡的人吃,所以,我就背上帆布包往船橋出發了。
船橋是一個瀕臨泥海的大城鎮。無論我怎樣告訴當地人那個朋友家的門牌號數,因為是新搬過去的緣故,也沒人知道。天氣格外寒冷,我揹著帆布包的肩膀也早已疼痛不已,這時我被唱機裡發出的提琴聲吸引住了,於是我推開了一家咖啡館的大門。
那兒的老闆娘似曾相識,一問才知道,原來她就是十年前京橋那家酒吧的老闆娘。她似乎也馬上想起了我似的。我們彼此都很吃驚,然後又相視而笑了。我們沒有像當時的慣例那樣彼此詢問遭到空襲的經歷,而是非常自豪地相互寒暄道:
“你呀,可真是一點也沒變吶。”
“不,都成老太婆了。身子骨都快散架了。倒是你才年輕吶。”
“哪裡哪裡。小孩都有三個了。今天就是為了他們才出來買東西的。”
我們彼此寒暄著,說了一通久別重逢的人之間常說的那些話,然後相互打聽著共同的朋友那以後的訊息。過了一會兒,老闆娘突然改變了語調問我道:“你認識阿葉嗎?”我說:“不認識。”老闆娘走到裡面去,拿來了三本筆記和三張照片,交給我說道:
“或許可以成為小說的素材吶。”
我的天性如此,對於別人硬塞給我的材料是無法加工寫成小說的,所以,我當場便打算還給她,但卻被那些照片吸引住了(關於那三張照片的怪異,我在前言中已經提及),以至於決定暫且保管一下那些筆記本。我說:“我回來時還會順道來的,不過,你認識××街××號的××人嗎?他在女子大學當老師。”畢竟她也是新近搬來的,所以她倒認識。她還說,我的那個朋友也常常光顧這家咖啡館,他的家就在附近。
那天夜裡,我和那個朋友一起喝了點酒,決定留宿在他那裡。直到早晨我都徹夜未眠,一直出神地閱讀那三篇手記。
手記上所記述的都是些過去的事了,但即使現代的人們讀起來,想必也會興致勃勃的。我想,與其拙劣地加以添筆,還不如原封不動地讓哪家雜誌社發表出來更有意義。
給孩子們買的海產品,盡是一些乾貨。背上帆布包,告別了朋友,我又折進了那家酒吧。
“昨天真是太感謝你了。不過……”我馬上直奔主題,說道,“能不能把那些筆記本借給我一段時間?”
“行啊,你就拿去吧。”
“這個人還活著嗎?”
“哎呀,這可就不知道了。大約十年前,一個裝著筆記本和照片的郵包寄到了京橋的店裡。寄件人肯定是阿葉,不過,郵包上卻沒有寫阿葉的住址和名字。在空襲期間,這些東西和別的東西混在了一起,竟然神奇地逃過了劫難,這陣子我才把它全部讀完了……”
“你哭了?”
“不,與其說是哭,……不行啊,人一旦變成那個樣子,就已經不行了。”
“如果是已經過了十年,那麼,或許他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吧。這是作為對你的感謝而寄給你的吧。儘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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