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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令愷就是那個……貝斯手嗎?”
蘇珊揚起一道眉毛看著她,一臉好笑的表情。她連忙說:“我並不是要打聽什麼。”
“我以為上次把那盤CD給你,你早就應該看出來了。”
任苒有點兒尷尬,那個CD上的封套是四人樂隊的冷色調照片,他們倒沒有做表演時的朋克打扮,全都穿著T恤牛仔褲,或立或坐,表情都冷峻漠然。可是她只粗粗掃過他們的面孔,對下面印著那一行刻意做出墨跡淋漓效果的黑字更有感觸:蔑視這個世界是我們最好的偽裝,
“那照片不夠清晰,我這幾年都不怎麼看電視,真沒聯想起任何人。而且我好像不記得裡面印了溫令愷這個名字。”
“他的經紀公司嫌他原來的名字溫凱太平常了,給他換了這麼個矯情的藝名。”蘇珊笑了,“唉,我總當別人跟我一樣,能在人群中一眼就認出他來。”
她將手裡的雜誌遞給任苒,這是一份娛樂週刊,翻開的一頁有一個誇張的標題,又一地下情曝光——當紅小生溫令愷現身漢江,攜神秘女郎返酒店。配發的照片上有穿著羽絨服的一男一女從車上下來,都戴著帽子,光線模糊,似乎是拍攝於一個地下停車場。文章大意是說,春節期間,記者蹲守到溫令愷深夜攜一女子返回位於漢江市市中心的某五星酒店,兩人在車內激吻,舉止親密,之後雙雙上樓,第二天早晨,才見那女子離開。
任苒不大確定的看著照片,再看著蘇珊,蘇珊臉上現出一個苦笑,“不用對比了,是我。大年初一,他回來看他父母跟女兒,晚上打電話給我,說很想我。我已經有差不多一年沒見到他,那天大概是一個人待的實在太寂寞,於是去跟他見面,沒想到記者拍到了。”
“這照片並不清晰,看不出來是你。”
“三年前,他就給拍到過一次跟我和囡囡在一起。當時有記者追問我們三個人的關係,他只說是一個普通朋友和她的孩子。那會兒他並不算很紅,過一陣沒人提了。現在不同以往,記者盯他盯得很緊,拍到酒店地下車庫的照片後,還採訪了他以前的一些朋友熟人,不知道哪個傢伙多嘴講出了我,上週日你也看到了,一個記者纏著我,逼問我是不是照片裡的女人,直追到咖啡館來。我估計他們肯定也去盯過他家,知道他父母帶著一個小女孩生活在一起,才會一路跟著去培訓中心的。”
“這事遲早瞞不過去。”
蘇珊冷笑一聲,“他當著大眾情人、少女偶像,星途一片輝煌,哪敢讓人知道已經是一個快上小學的孩子的爹。至於要怎麼瞞,他自己去想辦法。反正我不拆他的臺,就算對得住他了。”
“你沒想過這樣……對囡囡會造成傷害嗎?”說出口後,任苒又覺得對別人的生活提出這種意見未免不妥,“我是說,女孩子慢慢長大,會變得很敏感。如果對自己的身世有疑問,一定會困擾。”
“我懂你的意思,當年我想法太簡單。”蘇珊默然了好一會兒,“我一心只想留下一點永遠屬於他的東西,才一意孤行生下囡囡,全沒想過這些事。後來一邊帶女兒,一邊經營咖啡館,過的焦頭爛額,簡直要發瘋了。”
“你也許有產後憂鬱症。”任苒本能的做著心理學上的推斷。
“憂鬱?我不知道。我只明白了一點,一個女人並不是生下了孩子,就能自然而然的成為一個合格的媽媽,囡囡跟著我,我給不了她最好的照顧,這個時侯,溫令愷的父母找到我,提出把囡囡帶去由他們撫養,我可以定期去看她。我想來想去,還是同意了。你看我有多差勁。”
“沒人有權指責你,那個時候你到底還年輕,一個人帶孩子當然很艱難。我只是想,如果你們足夠有條件了,應該考慮給女兒一個正常的環境,至少她以後不用從報紙上知道誰是她的父親。”
“後來華清街改造,我借錢裝修咖啡館,經營走上正規,生活安定了一點兒。我想接回囡囡,可是她爺爺奶奶很疼她,不肯把她交還給我,她也跟我親密不起來。他們告訴囡囡的是專門對付小孩子的一套:你媽媽很忙,你爸爸在外地工作,有時間會來看你。囡囡跟他們很親,既然他們根本不想解釋我和她爸爸之間的關係,我就不能再把她的世界弄得更混亂了。”
這時響起了敲門聲,一個服務生將頭探進來,“老闆,外面來了一個人說是記者,想要見你。”
蘇珊沒好氣的說:“就說我不在,叫他走。”
她一向沒什麼架子,那服務生也不害怕,吐吐舌頭關上了門。任苒